黑豹咆哮,化回人形,张手捏住她颈侧的脉搏,「先止了血再胡说八道。」
她茫然又无助,「为什么是我呢?我没有做错什么呀?」她是父母的女儿而已,为什么一切事情都选择落到她的头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止血。」他盯着她惨白的面孔,无法不注意到她颈侧血注如流的洞口,他是不是咬得太用力了点?
「让我死了是不是会好一点?」她真是绝望了,努力了这么多年,换来的居然是今天的下场,这和当初就死掉有什么区别?她甚至生不如死!
「见鬼,你死了你弟弟怎么办?想想他。」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安慰人。
她终于看向他,绝望的银眸闪烁着乞求,「帮我个忙,待我死了之后,你杀了她吧。」既然皇帝会看中她的美貌,那么过不了数年,成长后的妹妹一定也逃不脱皇帝魔爪,还不如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鲜血染湿了整个床榻,他越看心越惊,她是真打算寻死了,他咬出的伤口除了她异常的本领可以治癒外,全天下还真找不出别人可以治疗的。现在怎么办?平生第一次,他发现自己慌了。
正当他毫无办法的时候,她的全身突然泛起道银色的柔和光芒,就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她脖子上的致命伤口缓慢的自动癒合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居然有人的能力是不受自身控制的?--不过,这个例子他比较欣赏。
她同样诧异的睁大了美眸,抚摸着完好无损的颈项,她忽然无法控制的笑了起来,「天哪,天哪」抬手摀住脸,她又哭又笑,几乎疯狂,她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么?死是她唯一逃离这个世界的方式了,却连这扇唯一的门都不向她敞开,她到底活着是干什么的?
他锁上剑眉,无法接受她疯癫的样子,坐在床沿,将她搂起来,紧紧的按在怀里,「既然没死成就算了,下回我再帮你。」
她听着他酷酷的言语,荒诞的想微笑,掀开泪汪汪的银眸,她抬眼望着他俊美严酷的面孔,望入那双深邃细美的鲜红眼眸,「为什么我觉得你有幸灾乐祸的嫌疑?」她要自暴自弃啊,他在旁边这么搞笑,要她怎么自怨自艾下去?
他凝视着她,绽出个残忍的笑来,「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么?」
她怔了,呆呆的看着他可以轻易吓晕人的暴虐神色,却异样的让狂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轻轻的,她道:「我再也不要任何东西了。」有什么她能要的?真是嘲讽,她连死都要不了,还有什么是她能要得起的?
赤眸微眯,他耐心的再问:「你要什么,我给你。」
她摇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推开他的臂膀,她轻盈落地,慢慢走到窗子边,望向天上的太阳,「我什么也不要了。」
瘦弱的身子套着血迹和污泥斑斑的白衣,笼罩在金色耀眼的光芒中,他竟然有个错觉,她要消失了似的。
垂下眼,她抚摩着朱漆的窗棱,因为血液流逝过多而泛白的朱唇弯出个苦笑,很轻很轻道:「我什么也不要了。」
那一夜,她噩梦连连,全身冰冷得跟尸体一样,他却没有再咬她,而是将这具伪尸紧紧的搂在怀抱里,俊容阴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清晨,她醒来,容颜苍白若雪,满额的冷汗密布,就连自己被他以着快勒死的力道拥抱着,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只是很迟钝的掀起长睫望向他。
他满脸冰冷的垂眸瞪她。
她表情茫然又带着丝难掩饰的畏惧,半晌才好小声的张开薄唇:「啊。」了一声,彷佛现在才发现自己像是只快被蟒蛇缠死的小鹿。
心里没来由的又有了不悦,他冷冷瞧着她,很恶意的加大锁紧她的双臂。
静静的,她对着他缓慢的眨了眨眼,「是你。」声音轻轻的,脆脆的,她抬起手,环抱住他的颈项,乖顺的偎依入他颈弯。
他直觉的认为她脑子出了毛病,但却对她柔顺的投怀送抱而瞥了撇嘴的没说什么,只是悄悄鬆了臂劲。
「我做噩梦了。」她的声音小声得像猫叫,似乎是在跟她自己说,但他却听见了。「他在叫我,我不敢过去,可脚不听使唤,怎么挣扎都会不由自主的朝他靠近。」娇躯哆嗦了一下,「在他差一点点碰到我的时候,我被拉住了。他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我还是怕,却没有再靠近过,我被拉住了。」
他冷哼了一声。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闭着眼微笑,「原来是你。」
锐利的红眸闪过丝凶狠,他揽紧她细细的腰。
良久,她轻揉的推了推他,「我该起身了,趁着还有时间,我想去和弟弟谈一谈。」事情发生了,她在逃避也没有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绊着的就是妹妹,她若出了事,妹妹失去了她的保护,一定会变得更加凄惨。
她已经过够这样的生活了,没有必要让妹妹重蹈她的覆辙,如果她的选择只有死路一条,那么妹妹的未来就得现在开始准备。
「你要送他出京城?」他冷酷的让她离开他的怀抱,注视着她起身更衣。
双手依旧是无法控制的颤抖着,她扯了扯嫣红的唇瓣,笑意苦涩,「皇帝的眼线遍布京城,我怎么会有法子送她出去?」要是能,她早就把妹妹送到天边去了,哪里还会苟延残喘到现在,只为了维持妹妹的生活平稳。
他懒洋洋的撑起魁梧的身躯,靠在床头,红艳细美的眸子眯成一条线,「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她费劲的扣上每一粒盘扣,轻声道:「我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把握,怎能再这么轻率他人的性命?」垂下头,因为和妹妹年龄差距较大,她无法也不忍心将父母的死因详细告诉妹妹,只能尽她所能的保护她,让她至少能过得无忧无虑。
可现在她好累好累,肩膀上彷佛压了千斤的担子,她快扛不住了。现下她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和妹妹将一切说清楚,告诉妹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再将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跟妹妹解释,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