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摇了摇头,凝重地道:“心音和脉搏都消失了,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闻言,把人抬来的都急了起来。“林勇的媳妇儿才生了儿子,薛大夫,您是城里最高明的大夫,您一定有法子的,求求您救救林勇!”
薛大夫摇了摇头。“我说没救就是没救了,你们快点去找他媳妇儿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我能看看他吗?”
众人一看,是个黑黑的丑姑娘,纷纷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有人甚至嗤之以鼻的发出了切声。“看什么看?你看看便能救活吗?”
众人一致的想法,生死存亡关头,她一个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
蔺巧龙眼睛盯着林勇,不以为意地道:“是电击伤,我看着不像没救的样子,应该可以救看看。”
听到这一番模棱两可的话,有人不耐烦了。“小姑娘,你不要添乱了行吗?薛大夫都不能救,你说什么大话?”
蔺巧龙嘀咕道:“薛大夫是薛大夫,我是我,没人规定薛大夫不能救的人,我也救不了。”
冯掌柜已让伙计取了蔺巧龙买的药材出来。“小姑娘,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快走吧,下回有药材再拿来卖便是。”
薛大夫可是他们荣安堂的招牌,哪容得了这小丫头在这里信口开河,没大没小。
“不是说他媳妇儿才生了儿子吗?”蔺巧龙蹙眉嘀咕,“怎么不让我看看?”
“快走吧,小姑娘!”冯掌柜怕得罪薛大夫,再次下逐客令。
“慢着。”薛大夫倒是开口了,年过六十的他,一双眼睛十分犀利的看着蔺巧龙。“小姑娘,你就试试吧!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说得对,老夫治不好,未必代表你也治不好。”
蔺巧龙马上欣赏起眼前这位显然很有地位的薛大夫来,不骄不矜,也不会倚老卖老,真是难得。
她看着薛大夫随身带着的针灸包,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会用针。
适才她还不明白自个儿要怎么救人,可现在她清楚了,也笃定了,她要用针救人,她会用针,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这不是她往自己脸上贴金,是有人这么对她说过。
她不假思索地问道:“薛大夫,您的银针可以借我用用吗?”
薛大夫点了点头。“姑娘随意。”
蔺巧龙要去拿那针灸包,可小蝶却忽然死死地拽住了她,死活不肯放手,她拦着蔺巧龙,急得快哭了,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小姐要做什么?万一把人医死了,可是要坐牢的!”
“不要医死就行了。”蔺巧龙语气特别的认真,一根一根掰开小蝶的手指。
小蝶却是说什么也不依。“小姐根本就不会针灸,这是拿针要做什么啦!”
她从前在蔺府里看过大夫针灸,那是要把细细的针插进皮肤里,那些个大夫都是学有专精,小姐不过是靠着识得几味草药就这么乱来,那可不行,她绝不能让小姐去送死!
“你就这么不信任你家小姐吗?”三七在旁哼了声。“难道你家小姐曾骗过你?”
小蝶一愣。
从前小姐是傻的,无从骗她,而小姐醒了之后确实没有骗过她,小姐说挖的那些草药能卖钱,确实真的能卖钱。
“快放手吧。”三七嘴角一哂。“不然延误了病情,你可要成罪人了。”
小蝶不自觉的松了手,蔺巧龙连忙取了针灸包到林勇身边,见他已陷入了昏迷,她手起针落,取穴人中、内关、涌泉,不一会儿,见他四肢抽搐,再取穴阳陵泉、合谷、太冲。
她落针俐落,手法熟链,林勇很快便苏醒了。
“醒了!醒了!”众人又惊又佩,顿时欢声雷动,有人还鼓起掌来。
蔺巧龙起针,将针收好,说道:“没事了,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做体力活,每日一帖补阳汤,喝足一个月即可。”
她将针灸包还给薛大夫,薛大夫却不伸手去接,只直勾勾看着她。“小姑娘,你这一手神乎其技的针灸之术师承何方?可否告知老夫?”
蔺巧龙郑重的点了点头。“等我想起来,我一定告诉您。”
薛大夫不解道:“这是何意?姑娘想不起来自个儿师傅是谁吗?”
小蝶忙道:“我家小姐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个儿名字都不记得。”
薛大夫一愣。“哦?有这种事?”
“这种事还挺多的。”蔺巧龙呶呶嘴指了指三七。“喏,他也失忆了,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是自个儿叫什么都不知道。”
薛大夫看看三七又看看蔺巧龙,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这三个孩子是说真的还是在戏弄他,不过,他决定不追究,只道:“若不嫌弃的话,这个针灸包就送给姑娘了,老夫的针灸术不及姑娘的十分之一,留在老夫身边,不如在姑娘身边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