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商家铺子连绵不绝,饭馆、茶馆、酒楼林立,都是二、三层的小楼,满大街上都是人,摊贩吆喝声不绝于耳,来来往往的马车与人争道,就是半天也逛不完。
两人先逛完了街市,又到相思桥边看花灯,看得谭音不由得直皱眉,不懂大白天的看什么花灯,他这个表妹还真是奇怪。
看完了花灯,又去月老庙里求了支签,岳晨琇这才领路来到她熟识的首饰铺子玲珑斋,这是专门做富贵人家生意的老字号,她挑了一支成色上好的钝银发簪和一只极少见的琉璃手镯,谭音也不问价格,很干脆的让四平掏银子买单了。
岳晨琇满心欢喜,当场便将发簪簪在发髻上,她笑靥如花地看着谭音。“表哥,我好不好看?”
谭音对女人家的头面首饰没什么研究,那发簪别上去之前和之后有什么分别,他实在看不出来,是以,他马虎地道:“你喜欢就好。”
蓦地,他又想起蔺巧龙了。那丫头没戴过首饰,若是发簪簪在她头上肯定比表妹还要好看几十倍,可是,他永远没机会亲手将发簪簪在她头上了。
他心里一紧,心脏揪到呼吸都有些生疼,这种感觉实在难受,他没想太多便吩咐道:“掌柜的,再给我一支发簪。”
回头,他想拿去她坟上供着,让她在阴间也能美美的。
岳晨琇见他举动,心里一喜。
表哥肯定是要多买一支在她及笄当日送她,想不到平素大而化之的他会有这番细腻心思。
“表哥,逛了半天也渴了,咱们找间茶馆坐下来喝盏茶可好?”岳晨琇春心荡漾,声音不自觉的柔了几分,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挺拔的谭音问道。
她娘交代的,既然出来了就想法子在外头逗留久一点,两人多亲近亲近,好培养培养感情。
虽然所有人对谭音的评语都是玩世不恭,说他太过不羁,甚至说他是纨绔子弟的也大有人在,可她觉得他天生就高人一等似的,只消站在那儿就很惹人注目,日积月累的关注仰望,也让她一颗芳心暗许了。
“好极了。”他就是在等她说这句。“我正渴了,想好好的喝杯茶。”
事实上,他是不耐烦陪姑娘家逛街,逛到现在已是他的极限,既然贺礼都买好了,那喝完茶也可以把表妹送回去了。
他知道锦州城有个木射场,常聚集许多木射好手,他想去那儿会会高手,验证一番他祖父常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怎么回事。
说也奇怪,他和表妹在一起的时候总有几分不耐烦的感觉,可和蔺巧龙在一块就不会有这种烦躁感。蔺巧龙虽是刀子口,常常不践踏他一下就不舒坦,说他犯贱也行,他偏偏就喜欢她这调调,因为他知道她只是嘴上不饶人,却是真心为他着想,为他买木板床,为他买昂贵药材调养身子,这些他都知道,她是财迷,但不是一毛不拔的吝啬鬼,她只是喜欢银子,喜欢银子带来的安全感,但当用的时候,她绝不会小气。
想到蔺巧龙的一颦一笑,他就抑制不住心潮的低落和怅然,他真的喜欢她,他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姑娘,喜欢到不管不顾的把她拐了成亲,还承诺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认真的想要遵守与她之间的约定,他至今还是很难接受,她已经成了一杯黄土。
“表哥,我们去喜堂茶馆可好。”岳晨琇询问,她的脸莹莹如玉,焕发着恋爱中的光彩。
谭音嘴角微抿,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你决定吧。”只要能摆脱逛街就好,管灺要去哪个茶馆,反正他只想坐下来。
五个人进了茶馆,入门便闻到淡淡的烹香,那是刚出炉的茶点,岳晨琇熟门熟路的候着,这里是她和母亲、嫂嫂常来的茶馆,小二很快的迎上前来请他们上二楼的包厢,一派的慇勤,令她很有面子。
一行人正要上楼,有人下楼来,他们便先在楼梯口等着让对方先行,走在前头身穿粉荷色衣衫的姑娘被后头的人踩了裙子,整个人往前倾倒,谭音出手扶住了那姑娘,他也不知她站稳了没有,暂时没松手,不想那姑娘却有些恼怒,扬手便要给他耳光。
谭音格开了她的手,心里觉得自己这是出门遇疯狗了,好心没好报,面上故意嘻皮笑脸地调戏道:“姑娘,长得美就可以随便打人吗?”
见他不放手,那姑娘又羞又愤。“你说什么?还不给我放手?!”
“我就不放。”谭音举着她的手看来看去,轻佻地笑道:“姑娘这纤纤玉手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吧?”
后面的丫鬟急道:“你、你快把我家小姐的手放开,不然有你受的!”
谭音弹了弹耳朵,“哦?受什么?小丫鬟你倒是说说看啊,我洗耳恭听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