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从文风不动的蔺巧龙脸上移到旁边呆愣的小蝶脸上,小蝶回过神来,立即低头避开他的线视,双手玩着衣摆,假装没看见他。
谭音扬起了眉。
怎么回事?她们这态度是……真要不认他?
“三七是什么人?”蔺巧龙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难道我们认得?”
“你们是真的忘了我吗?”谭音在心中猜想各种可能,不管哪种可能都不成立,她们没理由不认得他,更没理由装不认得他。
他先试着提醒道:“我在山柳村的山里受了伤,是你们救了我,收留了我,治好了我的伤,这些不记得了吗?”
蔺巧龙听完,云淡风轻地道:“哦?是吗?原来我那么鸡婆、那么多事。不过呢,我失忆了,所以对不住,我不记得你说的那些,我不认识你。”
谭音听出她在冷嘲热讽,他仍旧好声好气地道:“我的姑奶奶,我知道你失忆了,可咱们认识是在你失忆之后,所以你不应该不记得我才对啊。”
她究竟是怎么了?穷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要装作不认识他?真真是急死他了。
四平和铉渊对看一眼。
老天,真是开眼界了,他们家少爷几时对姑娘家说话这么有耐心过了?这不旦有耐心了,还是有很大的耐心。
“是吗?”蔺巧龙声音冰冷,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可怎么办呢?我又再次失忆了。”
谭音这时再笨也知道蔺巧龙在耍他,她是故意不认他的,他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蔺巧龙没好气地道:“我说我又失忆了,在你偷了我的银子消失之后,我又失忆了,所以我不认得你,行了吧?!”
这下谭音总算知道她确实是从头到尾都在报仇了,不过,这总比她不认得他好。
他急急解释道:“我没有拿了你的银子消失,我是用来作为盘缠的,我想着回去之后便立刻再回山柳村接你们,谁知道我回到山柳村才知道灭村了,我以为你们死了,还给你们立了墓。”
四平和铉渊又对看了一眼,不过这回两人眼里俱是惊疑不定。
难道这小姑娘就是墓碑上的那个……“亡妻”。
“你现在当然说得好听。”蔺巧龙冷然的看着他。“总之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偷,偷了我银子的贼!”
谭音可无法忍受被如此污蔑。“我没有偷!我是取走,我请王秀才转告你们,还跟他借了纸笔留了封信给你们,信上说得明明白白,说我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家人肯定心急如焚,我先回家一趟报平安,我会立刻再回去接你们,让你们等我,王秀才没把信交给你们吗?我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把信交给你们,若我说的有一句谎言,就让我不能人道!”
四平和铉渊当场吓得晃了晃身子,站都站不稳。
不能人道,这是能在姑娘家面前说的吗?还有,不能人道是多大的事啊,可以随便用来起誓的吗?
小蝶这才想起来。“小姐!三七消失的那天,咱们回家后不是遇到奉大叔、奉大娘吗?他们说王秀才不幸在家中暴毙……”
“暴毙?”谭音无法置信。“怎么会?那日我见到他时,他看起来没丝毫不对劲……”
蔺巧龙面色缓和了许多。“所以,你当真留了信请王秀才转交?”
其实,当他发出不能人道的毒誓时,她已相信他了,那是她在山谷里逼他起的誓,一般脑子正常的男人可不会拿这来起誓。
“救人啊!”
这声呼救令蔺巧龙和谭音都直觉一凛,他们不再拌嘴了,同时看向发出求救声的湖岸。
“表哥!”岳晨琇和她的丫鬟秋叶出来找人,才看到谭音等人的身影,却见他们不知为何往湖岸奔去,她们只好也跑着跟。
“小姐,表少爷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跑、跑来跑去……”秋叶喘得要命,太阳尚未下山,还毒辣得很,快折腾死人了。
岳晨琇也是体力不支,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蔺巧龙一行已到了湖岸边,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哭道:“我弟弟掉进湖里,他掉进去了!”
谭音二话不说立即跳下去救人,铉渊身为护卫,当然责无旁贷也一块儿跳下去救人。
两个人很快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救上来,这时有几个大人闻声而来,其中一个妇人对年纪较大的男孩骂骂咧咧,“我不是让你不许带你弟弟到湖边玩耍吗!你偏不听,要是你弟弟有个差池,看我不打死你!”
那妇人转头看到幼子,孩子看起来像是已经没气了,登时骂不出来,她慌张的急道:“怎么回事?快、快、快……”
话没说完,她急着要抱孩子上医馆,却一时腿软瘫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