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听她这么说,也放心了。是啊,来日方长,她们母女俩可以慢慢说。
安嬷嬷拭着泪,笑中带泪的说道:“夫人和小姐许久没一块儿用饭了,老奴这就吩咐去,做几样小姐小时候喜欢的菜和点心,老奴记得小姐最喜欢吃四喜饺子和百果松糕了,老奴这便亲自去做!”
这一晚,蔺巧龙陪白氏用了饭,开了药方让倚翠去抓药,煎好了药,她一口一口喂白氏喝下。
虽然她还是找不回记忆,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可这是她娘啊,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想起来的……
于是,那一日蔺巧龙挨着白氏睡得香甜,压根儿忘了她没回岳家也没派人去报信的事。
夜幕低垂,冷月如霜,凤仪宫今夜又不平静了。一列太医谨慎的跟随在引路的内监身后进入宫殿,可不多时他们又跟着内监出来,个个垂头丧气,因自身的无能而感到挫折。
皇后再度病危,这也是近日朝中动荡的原因,六宫之主关乎着朝政,而悬而未决的储君之位更是让朝里浮动的原因。
沈其名与当朝丞相谢雨由御书房里出来,两人摇头叹息,均是面色凝重。
也难怪皇上心情不好了,皇上和皇后两人鹣鲽情深,少年结缡至今,六宫粉黛无人能越过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今皇后来日无多,皇上自然愁眉不展。
“前阵子我到锦州待了月余,发现锦阳一带的盐、铁来源有些古怪,左大人也深有同感,只是查不出什么,只怕其中有猫腻。”沈其名说道。
谢雨稍加思索。“你是说有人做得滴水不漏?背后有大靠山?”
“肯定是有问题的。”沈其名嗓门略略大了起来。“连我都能看出端倪了,地方父母官会没有一点儿风声吗?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从中捞些油水,而盐贩子再怎么无法无天也有人顶天极限,若不是有人主使,跟谁借的胆子敢垄断啊?再说了,过去我朝也有残元旧吏与盐匪沆瀣一气,藉此来威胁朝廷之事,历史重演也不是不可能。”
谢雨微一沉吟。“明白了,我会再查查,你可不要告诉他人,免得打草惊蛇。”
“你以为我嘴巴那么不牢靠?”沈其名哼道:“是你我才说。”
谢雨一笑。“那我可要多谢你的信任了。”
“老谢,”沈其名语重心长地道:“咱们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先帝的托咐,我可没一日敢忘,看有人矫情做作,我心里急啊,却是说不得,若是这时候太子能找着该多好,要我说,太子分明就是有人迷昏了送出宫去……”
谢重一惊。“你老糊涂啦,在宫里讲这些不怕被人听到掉脑袋?”
沈其名不以为然,“你不说出去,谁会知道我在讲?大不了致仕,我没啥好怕的。”
谢雨苦笑。“知道也不能讲,死无对证不是吗?”
沈其名气鼓鼓地道:“所以我气得要死啊!明摆在眼前却动不了,郁闷啊!若不是朝里还有你,还有左河光可以讲讲心事,我早晚会闷死。”
谢雨若有所思地道:“皇上未必不明白,皇上也有他的难处,平衡朝中的势力是门学问,非必要,不能轻举妄动。”
沈其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谁不知道这些呢?就是知道,我才急啊,太子下落不明,皇后又病重,这分明是一系列要……”
他没讲出夺嫡两字,只是两人心中都明白。
长廊那头,迎面而来一个人,要往御书房去,显然也是来见皇上的,那人便是太医院的左院判华仲春。
沈其名最是讨厌华仲春,一见到他,便先发制人的开口挖苦道:“我说华太医,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对皇后娘娘的病情束手无策,也太无能了,亏你们还有脸让宫里养着。”
华仲春不为所动,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咳了声道:“沈老,话不能这么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有治不好的病,并非太医院无能。”
这个老贼沈其名,不但是太子太傅,过去也是皇上的老师,皇上对他敬重有加,经常向他商讨国事,也让这老东西恃宠而骄不将他放在眼里。要知道,他不仅仅是个太医而已,他还是华贵妃的兄长,是国舅爷,老东西对他如此不敬,分明是不把他们华氏家族放在眼里,待他们华氏掌控大满朝之时,他再来好好收拾这老而不死的老贼。
“无能就无能,还理由那么多。”沈其名嗤之以鼻的说道:“你不是想破了头也学不会那针灸之术吗?告诉你,我这回去锦州遇见了个小娘子,她呀,小小年纪,医术可高明了,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顷刻间便治好了我的急症,说是神医也不为过啊。”
华仲春阴笑一声。“是吗?那沈老为何不将那小娘子请来给皇后娘娘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