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巧嫣袖里的手紧紧捏着帕子,眼眸几乎要泛出赤红。
他真的来求亲了,来向蔺巧龙求亲了,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事,那时的她,还以为拿下谭音的心是轻而易举的事,哪里想得到他根本不看她一眼。
蔺荣焕当场答应了谭音的求亲,段雨青和沉寂中则被晾到一边。
段雨青急了,他不想就此放弃,向前一步。“伯父……”
蔺荣焕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淡淡地道:“适才是我思虑不周,龙儿先前既已遭你家无情退亲,再接受你为婿,确实是委屈了龙儿。你走吧,当这件事没提过。”
段雨青素来都是贵公子,哪时受过这样的冷待了?只恨谭家比段家高了一个档次都不止,只能悻悻然离去。
厅里一角,沉寂中紧抿着唇不发一语,他跟在蔺荣焕身边做事已经三年了,很明白蔺荣焕有着商人唯利是图的性格,如今出现了谭家的人来求亲,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机会了。
他缓缓看向蔺巧然板着的脸色,顿时懊恼起来,刚才他不该说得那么绝情,该为自己留条后路才对。
“不如今日就把婚期定下来吧。”蔺老夫人打铁趁热地道:“先把月分定下来,再找人相看吉日。”嫡亲的孙女婿家门是盐商,她可要到处显摆了。
大满朝一般婚嫁要备嫁半玍,但谭音不相久等,他原想这月提亲下月成亲的,可蔺巧龙又想再观察白氏的病情一阵子,也不想仓促出嫁,蔺老夫人则再暗示婚期要早,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蔺荣焕也是这意思,最后一锤定音,折衷为三个月。
谭音见过了准岳家,接下来便换蔺巧龙要去见谭音的爷爷和娘亲了,他们已到锦州城数日,也明确的知道她这个人,她再不去问候便会失了礼数。
隔日,天将亮,蔺巧龙便让小蝶唤醒了梳妆打扮,好像是她要出嫁似的。
她换上了嫩黄色的新装,在小蝶的坚持下好生打扮了一番,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觉得一朵花在盛开似的,格外惹眼。
蔺巧龙也有一阵子没上岳家了,倒是隔三差五便让人给岳晨琇送蜜糖,从谭音那里知道是岳晨琇给他报了信,他才快马加鞭赶回来,便知道自己没看错人,岳晨琇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值得深交。
虽然对于岳家,蔺巧龙比谭音还要熟门熟路,可谭音还是亲自到蔺家接她,蔺荣焕知晓她要去见谭家长辈,备了厚厚一车的大礼,唯恐蔺巧龙失了礼数,对她千叮咛万交代的。
岳家宽敞的厅里,众人正在闲话家常,蔺巧龙一踏进厅堂,交谈声便停了下来,一个嬷嬷惊喜道:“哎哟,这不是神医姑娘吗?”
同时,小蝶瞪着眼,惊讶的看着坐在上位,一派悠闲的一位老人家。“老人家,您怎么会在这里?”
谭百利挑了挑眉毛。“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
他正是蔺巧龙不久前在巷子里又是搭救又是给足了银两的老人家,此时神清气爽,与当日大不相同,那时他已从蔺巧龙给的荷包猜测她与自家媳妇儿可能认识,因那荷包绣工特殊,是谭家的绣娘绣的,别无分号,他一眼便认出了。
谭音自是诧异。“怎么,你们认识我爷爷?”
“你爷爷?”蔺巧龙与小蝶瞠目结舌,皆感惊讶。
这老人家可真是奇怪,明明身为谭家的老爷子,却对着两个小姑娘装可怜骗银两,这是什么嗜好啊?
“唉呀,原来神医姑娘便是少爷的意中人啊。”宋嬷嬷喜眉笑眼的扬声。
谭音更奇怪了。“宋嬷嬷又是怎么识得巧龙的?”
岳氏噙着微笑。“前几日在绣庄,宋嬷嬷犯了急症,是蔺姑娘给扎针救治的。”
秦氏笑道:“真真是姻缘天注定啊!”
“我也是,她也给我这老头子扎了针。”谭百利乐呵道:“这里比锦阳热多了,我一时顶不住酷热倒在巷子里,是这个小姑娘救了我,没问我要诊金,还给我三十两银子哩,当时我便想,怎么有这么傻的姑娘,帮人看诊,还奉上银子,这样可万万不行掌家啊!”
谭音顿时各种不高兴。“什么傻?我家巧龙是心地善良,偏生有些为老不尊的老人家爱戏弄人家,骗走了银子还自鸣得意。”
总之,谭百利和岳氏这对公媳毫无疑问的对蔺巧龙满意极了,知道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遭百利还甚是不满。“没法早点儿吗?我想抱曾孙。”
“我也想抱儿子啊。”谭音搭话。“可巧龙想在她娘身边多待一阵子,我也唯有耐心等待。”
半个月后,谭百利和岳氏先回了锦阳,谭音又多待了两个月才在岳氏的千呼万唤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锦阳准备迎亲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