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好!这是敌人的部队!&rdo;炎林作出判断后心头一紧,但他还是有点发蒙,以为自己掉队落到敌人的队伍里了,赶紧看看前后的人才确定还在自己队伍里,狗蛋就在身边,他正跑得呼呼大喘气。
&ldo;连长,你快看&rdo;炎林快步跑到在前面带队的连长跟前,踮着脚尖附在他耳边小声报告刚发现的重要情况。
连长放慢脚步辨认着在身旁并肩跑步的队伍,他低声说道:&ldo;一定是敌人弄错了,以为是自己的部队在行动,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影响到大部队行动,能不打就不打。不过白白放他们混过去也挺可惜的,你叫上九班跟我去活捉一个舌头!&rdo;
炎林和九班战士紧跟在连长身后,向敌人队伍悄悄靠拢。连长轻声咳嗽了一声,这是他发出的暗号,九班小战士包围住一个稍稍落后的士兵,用枪顶在他脑门上,连长紧紧捂住他的嘴,士兵也不敢反抗,稀里糊涂就当了俘虏。
连长很满意九班战士的配合,将活捉的&ldo;舌头&rdo;带到团长那里,团长看看低头不语的&ldo;舌头&rdo;,瞪着眼对擅自行动的连长低声吼道:&ldo;胡来!多事!你以为你是侦察连长啊?带好你的兵!管好你自己!&rdo;
&ldo;是!&rdo;不知团长为何要发火,黑暗中,连长向他敬个礼,伸下舌头跑掉。
九班小战士以为学兵连受到团长表扬,一个个得意的望着连长的背影嘻嘻笑着。
炎林猛然想起指导员说的火车和铁轨,夜晚一直在急行军,他什么也没看到,休息时小捣蛋愉快的冲炎林说道:&ldo;副班长,我们从小碎石上跨过,那就是铁轨和路基。&rdo;炎林除了一直在关注那支敌部队,其它的什么也没注意到。
炎林望着他又好气又好笑,&ldo;我忘了提醒你,你怎么不提醒我呢?&rdo;小捣蛋嘿嘿的笑着不再说话。
&ldo;这辈子我们已经走过铁路了,就是还没见过火车,我想总有一天能看到。&rdo;朱冬伢很有信心的说着,他们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好奇。
更令炎林惊奇的是,第二天一大早,那支被他发现的国民党部队竟然大摇大摆又和学兵连齐头并进,国民党队伍里有人朝学兵连小战士微笑,还对他们挤眉弄眼的。炎林晃晃脑袋瞪大眼睛,再看连长,他已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去。
难道他们是侦察连的同志?对,一定是这样的!炎林摸着脑袋难为情的笑了。
&ldo;嗨嗨嗨,你们看哪!旁边是国民党的部队吗?怎么回事啊?&rdo;小战士全都瞪大眼睛望着一路同行的&ldo;敌人&rdo;,还有些小家伙脑子没转过弯来,紧张的握紧武器准备战斗。
&ldo;还能是怎么回事,还用问吗,这回我们九班的洋相可出大啦!&rdo;看班长慢吞吞说话的样子,九班小战士想起昨夜和连长捉舌头的事,一个个捧腹大笑。
过京汉铁路的那个晚上,还有几支国民党部队在公路上与红四方面军平行赶路,想超过红军赶在前面围堵。这还不够,敌军还派来援兵拦住徐海东派出的一支掩护部队不让通过,在激战中敌军大部队将掩护部队打散。
敌军立刻展开攻心战,一边用喇叭喊话让共军投降,一边在继续追击被打散的红军掩护部队。
炎林还有个叔伯兄弟叫朱承焰,刚巧他也在徐海东派出的这支掩护红四方面军主力撤退的部队里,部队被打散后朱承焰也跑散了,还是个小兵的他一看四周到处都是敌人。朱承焰找不到部队更不愿投敌,好不容易东躲西藏找回家乡,红军走了,家里也没有亲人,他孤苦伶仃的又跑了出去找到地方革命武装。
这时主力部队已经跨过平汉铁路了,总部一看也没办法,说是掩护部队过不来就回去,让徐海东将打散的部队收拢回根椐地编成一个师。这支部队在老区根椐地坚持作战一直到长征开始,他们历经艰苦,单独长征,打到陕南时还是过不去,被国民党大部队包抄过来,徐海东拉着部队往陕北刘志丹部队靠拢。
方面军主力跨过平汉铁路,经过两天两夜的急行军,突破了敌人布守的防线来到陈家巷地区。
炎林参军四个多月的日子里无日不战,红军离开根椐地,炎林的团组织关系再也没有机会转过来,他意识到自己真正的不再是共青团员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红军的艰难处境不仅在于日夜和蒋介石军队作战,他们还要应付来自红军内部的大肃反运动。
学兵连战士怎么也弄不明白&ldo;改组派&rdo;、&ldo;第三党&rdo;和&ldo;ab团&rdo;是怎么回事,就连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指导员也说不清楚。这些名词都是从保卫局的人口中传出来的,传来传去&ldo;改组派&rdo;在战士们口中被传成了&ldo;改子派&rdo;。(事至如今,老红军口中念叨的依然还是&ldo;改子派&rdo;。)
在行军队伍中总能看到一批挑着沉重担子的&ldo;劳改犯&rdo;,他们神情疲惫走得跌跌撞撞,这里面全是红军干部和红军战士。他们是什么原因被打成反革命的谁也说不清楚,可红军指战员在心里都很清楚,他们过去都是好干部好同志。
&ldo;班长,最近我发现有的连队人越来越少,昨晚睡觉前还看见好好的一个排,早上团里集合时怎么全都不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啊?&rdo;炎林悄悄向班长打听,他总感到气氛不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