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帝这般回想着,面色陡然见便得铁青异常。
御案前的苏大人,犹豫良久,终于忍不住出声道:“陛下……恕微臣有话要讲,陛下的这扇屏风,的确与卫家账册上一扇名为檀木雕福禄寿的琉璃屏风外型描述极为吻合,若是卫大人在此,许是就能一眼看出此物……是否也是原属卫家了。”
“苏爱卿说的是。”晋元帝脸黑一如锅底,想到这些年惠妃在他寿辰宴上连年进献的珍宝,不由都一一怀疑起来来历,半晌后才沉声道,“待朕宣卫卿进宫,想来卫卿一眼便知。”
替卫家清查被昌平伯府私吞的家财去不料清查到了自己身上,晋元帝心情异常复杂,又与王大人等小说几句,挥退几人后,御书房中终于只落了静王还在。
晋元帝揉着额头,烦闷道:“说罢,你今日来找朕又是所为何事。”
谢临淡笑道:“儿臣外祖特意让儿臣入宫谢过父皇,替杨家了一个公道。”
晋元帝微微抬眼:“朕没能彻底撸了裴卿的乌纱帽,你外祖就没说怨朕?”
谢临敛了笑,面色淡淡:“父皇需平衡朝野上下,裴大人的位置关键,随意动不得,这道理儿臣与外祖一家都懂。”
晋元帝突然说:“你倒是许久没能跟朕这般心平气和说过话了。”
谢临垂眸不语,眼中满是淡漠。
晋元帝最不耐烦看他这个样,脾气上来免不了又要训斥谢临几句,于是父子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对于谢临来说,两人之前的父子情分早在上一世便尽了,虽说这辈子重来一回,晋元帝眼下对自己倒还存着些父子亲情,但这点亲情就像是即将崩裂而岌岌可危的吊桥,或许只是一阵微不足道的风吹草动,便足以将其摧毁殆尽。
“殿下,起风了。”
御书房外,王有全为谢临披上披风。
谢临看一眼天色,闭了闭眼道:“本王依稀想到,下月初三似乎是大公子生辰?”说是依稀,但曾经替白果庆过无数生辰的他,其实要把这个日子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殿下记得没错。”王有全垂眼道,“前些日子钦天监方才比对了王爷与大公子的生辰八字,老奴看过一眼,正是这个日子。”
谢临点头,突然笑了笑说:“过了生辰,便是满了十八。”
话罢,他似是不知回想起什么事,眼底满是笑意。
“是个大人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裴老太君嫡亲亲的小孙女写成了外孙女,虫已捉orz
第34章
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前有宁国公府与裴家被晋元帝亲自降罪,后有近些年来独得宠爱的惠妃被贬惠嫔,然而就在一众后妃与朝臣看热闹之余,仅隔了两三个时辰的功夫,秦王谢诚又被匆忙宣进宫中,不知是因何原因被晋元帝狠狠训斥不说,竟还在御书房外被重赏了二十大板,可谓是丢尽了脸。
后宫中,丽嫔听说儿子被打了板子,险些被吓到晕厥。
赶到前朝御书房前时,谢诚早被赏完了板子,从小金尊玉贵地被宠爱着长大金贵主儿哪里受过这种最,早在宫侍下去七八板子时,谢诚整个人就哀嚎着晕了过去。
晋元帝好歹没算太狠心,说是赏了二十大板,但数到第十下就叫侍卫撤了下去。
“呜呜呜,我可怜的诚儿啊!”丽嫔哭倒在谢诚身边,泪眼迷蒙地看向晋元帝,哭诉道,“诚儿自幼恭谦孝顺,妾身不知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叫陛下如此责罚于他?”
丽嫔不问还好,这一问起来,晋元帝就止不住的恼火,冷斥道:“朕为何要责罚,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孩儿,如今还尚未成家,这心却是不小,竟然已经通晓如何跟前朝结党派,相勾结了!”
晋元帝面色铁青,眯眼望着昏厥过去的谢诚,心底疑心不可谓不重,不管从昌平伯府流出的到秦王府的四十万两黄金是被谢诚单纯收入府库还是用作它途,但与昌平伯府相勾连却是真,早朝上宁国公与京兆尹刚结党营私被问罪当场,却想不到这短短一日不到的几个时辰里,他的好儿子倒也给了他如此大的一个“惊喜”。
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尚还正值壮年,而下面的儿子却已经偷偷起了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而谢诚与昌平伯府之间的来往已经超出了普通交好的范围,足足四十万两的黄金更是彻底触及到了晋元帝的红线。
丽嫔不知其中内情,只在御书房中替自己儿子喊冤。
晋元帝不耐听她哭哭啼啼,心里的怒火又挥之不去,拿气劲儿一上来就将手边的茶杯掷了出去,恰好摔碎在丽嫔脚边。
丽嫔被吓住,哭声一顿,再不敢发声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