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堂兄弟承孝、承敬、承山、方小明的牺牲,到现在的新集之战,一下就牺牲了好几个一起出来的小兄弟,炎林沉默了,好些天都不愿开口说话。
山在雾的轻纱里悄悄凝视,雾在山的梦幻中渐渐隐去
别了,家乡!别了,亲人
第五节斩草除根
红四方面军被迫撤离向西退去,鄂豫皖老区根据地又陷入敌手。
蒋介石对苏区群众实行了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ldo;斩草除根,诛家灭种!&rdo;
一场罪恶的清剿开始了,军烈属的房屋被烧,军烈属全部被抓,有的被投进火里烧死,有的被砍掉手脚挖去双眼,有的被铁丝穿身游街示众。敌人抢走耕牛,变卖家属妇女,连婴儿也不放过,进行惨无人道的大屠杀。致使老区逃难的群众无家可归,国民党统占区哀鸿遍野。
蒋介石军队冒天下之大不为,祸国殃民滥杀无辜,犯下一系列滔天罪行。
残酷的岁月使炎林的母亲心力交瘁,分到的房子被地主夺走,母子两人无家可归。还乡团四处派人搜查捉拿赤卫队员和红军家属,放话要斩草除根,还扬言要把仁仟的全家人杀光。
家乡再也呆不住了,朱柳氏带着他的小儿子承凯整天东躲西藏。国民党军和还乡团封锁了每一条外出的道路,想外逃的乡亲都出不去,国民党军和还乡团每天到各家搜查。朱柳氏只有白天躲在荒郊野外的坟地洞穴边,晚上将小儿子藏好后,自己悄悄摸进村里找乡亲讨点水和饭。
她实在支撑不住了,半夜里不顾一切来到丈夫牺牲的河边嘶声痛哭,真想扑进大河追随丈夫而去。仁仟的身影在河中若隐若现,他仿佛在说:&ldo;柳儿,看好孩子,看好咱们的家。&rdo;想到身边七岁的小承凯还在坟地等着自己讨回的水和饭,为了朱家的后代,她强迫自己打消了轻身的念头。
时间一长,炎林的母亲被地主发现了踪迹,地主儿子带着还乡团把她抓住了。她被吊在村里一棵大树上,还乡团用棍棒狠狠毒打她,嘴里还骂道:&ldo;共匪婆子,赶快交出你的儿子,要是嘴硬不说就打死你!&rdo;他们是要斩尽杀绝朱仁仟的后代。
炎林的母亲相信儿子总有一天会回来报仇,她咬紧牙关,死也不说一句话。
还乡团手里的的木棍打断了,又换一根接着打,炎林的母亲被打得皮开肉绽,肋骨被打断好几根,身上多处骨折,痛得死去活来。瘦弱的她头发凌乱,血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淌,两天两夜受尽了折磨。
再打下去必死无疑,朱家嘴的同宗亲戚七拼八凑,弄了些钱悄悄请还乡团的打手吃了顿饭,让他们手下留情。打手也觉得炎林的母亲已活不了,大吃一顿后做了个顺水人情,夜晚不再派人看管了。乡亲们人趁夜色黑尽,悄悄把炎林的母亲从树上放下来,她淹淹一息只剩下一口气。
好心的乡亲们连夜把炎林的母亲转移到山里藏在老农家里,山里人治病就是扯把草做药,用土方子医治。
炎林的母亲被还乡团抓走后,七岁的小承凯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半夜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坟地洞穴边胆颤心惊等待妈妈讨饭回来,等着等着他就睡着了。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小承凯又饿又怕,他再也熬不住了,从乱坟岗惊恐的跑出来,在荒郊野外哭喊着寻找妈妈。
&ldo;妈妈!妈妈!呜呜&rdo;可怜的小承凯再也跑不动了,他又惊又饿的哭喊声传到地主狗腿子耳边,狗腿子就象拎小鸡一样把他拎到地主面前。
&ldo;哈哈哈哈小兔崽子,自己送上门了!&rdo;地主摸着胡须得意洋洋。
狗腿子立在一旁迫不急待问道:&ldo;老爷,把他送到还乡团还是交给国军?他可是军烈属两头都占齐了!&rdo;
&ldo;且慢,容我想想!&rdo;地主就是地主,在任何时侯都是先把个人利益放在最前面,看见这眼前年幼无知的小承凯,贪财的地主动起了歪心思。
&ldo;嘿嘿,这个小伢身上还有油水可榨,要是白白交给国军杀掉那就可惜了,还不如把他卖掉赚点钱回来更实在。&rdo;地主奸笑的声音吓得小承凯浑身发抖,从妈妈不见的那一刻起,他的眼泪就再没有干过。
地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高兴,他派人悄悄把小承凯卖到远离塔耳岗地区的外乡一个地主家当了放牛娃。
小承凯虽然逃过了斩草除根这一劫,却又落入虎口。
天下乌鸦一般黑,地主家让他放牛还要干杂活儿,为了让他不敢逃跑,地主每天都扬起手里的鞭子威胁道:&ldo;你是我花钱买来的,老老实实给我干活!你要是敢逃跑,我就打断你的腿!&rdo;从此,小承凯每天除了放牛还得干许多活儿,稍不如意地主就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小承凯每天只有一小碗残汤剩饭,吃不饱穿不暖,失去母亲的小承凯每天晚上睡在冰冷潮湿臭气熏天的牛棚里伤心掉泪,过着牛马不如的黑暗生活。他想妈妈也想哥哥,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苦难的日子一天天熬过去,小承凯在地主的皮鞭下忍受煎熬,连做梦都盼着和家人团圆。
当还乡团团长得知炎林的母亲还活着,他把打手臭骂了一顿,&ldo;一群饭桶!还不快去给我找回来,找不回共匪婆看我怎么收使你们!&rdo;他要将炎林的母亲置于死地,派人到处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