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庆阳郡主,一袭红衣,如玫瑰般张扬,赛火焰般热烈,眼底堆满的灼灼光华,是皇家子女与生俱来的自信。
宴席过半,貌美女婢们捧着姹紫嫣红的花卉紫砂盆栽,袅袅行入。
二十株由洛阳花神节选出来的花中极品,快马加鞭送到花朝宴,等待贵人一掷千金。前十九株花卉相继被人竞买,所出价为三百至一千两白银不等。待到最后一株并蒂牡丹时,竞卖陷入空前激烈的时刻。
花中之王,本就富贵雍容,何况是并蒂呈祥之相!
众人争抢,价码越抬越高,眨眼便到三千两白银。向来不喜纷争的温如彬突然举高玉牌,喊出五千两白银的高价,场内霎时无声。
温如彬柔和地凝视苏盼雁,深情不言而喻。
被人如此高调示好,苏盼雁心情复杂又隐约透着丝缕甜蜜,但不多时,便有人破坏了气氛。
“一万两白银。”周念南轻描淡写地举牌。
虽是为行善事,但一万两白银……足足一万两白银啊……
公子小姐们参宴是凑热闹,花银子博个好名声,但叫他们拿一万两白银买盆花回去,怕不是会被爹娘揍得满头是包!
定远侯夫人倒吸一口冷气,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场,恐怕已经窜上前去,不顾形象地揪掉周念南的耳朵!
逆子,这绝对是逆子!
以他每月二十两的羽林卫俸禄来算,他得不吃不喝存上四十二年!
但人前,定远侯夫人必须得忍住,挤出一抹高深的微笑。
一锤定音,并蒂牡丹被周念南收入囊中。
庆阳郡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忽闻耳旁有人道“后日便是郡主的生辰,周三公子此番豪掷千金,定是为讨郡主欢心。”
马屁拍得到位,庆阳郡主神色飞扬,心情大好。
染着鲜红丹蔻的纤指捻起玉杯,她轻饮酒水,得意一笑。
她就说,她想要的东西,何人能够阻拦?
看了半天的热闹,谢渺腹中饱胀,告知崔夕珺要暂时离席。
今日崔夕珺的注意力全在庆阳郡主,反倒顾不上她,随意挥了挥手,“快去快回,莫要多生事端。”
谢渺跟着婢女离开,走了蛮长的路,又穿过游廊,才到一处精巧矮殿前。
哦豁,不愧是清月宫,连溷藩都雕梁画栋。
谢渺进殿片刻后出来,却遍寻不到方才领路的婢女。她狐疑地环顾四周,偏僻安静,悄无人声。
有古怪。
谢渺提着裙摆想走,刚踏进游廊,便被人从暗处一拉,跌跌撞撞地随他藏到树后。
古榕参天,枝叶繁茂,将二人身影掩得密实。
“谢渺。”始作俑者兴致勃勃地喊,完全没有做坏事的自觉。
谢渺表情麻木,恨不得装聋作哑,直接走人。
周念南不满意她的无视,试图用手掰正她的脸,“看着我。”
谢渺堪称熟练地拍开他的手,戒备地连退数步,“周三公子,你找我有何事?”
周念南主动坦白,“是我叫母亲邀请你来参宴。”
短短一句话,表露的意思不少。
谢渺张口结舌,久久才组织好言语,“你跟定远侯夫人说了什么疯话?”
周念南唇畔噙笑,言道“我早和你说了,我是认真的。”
谢渺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周念南,我也说得很明白,我,要,出,家,当,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