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茶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点点头,说&ldo;去吧,我一会儿找你去。&rdo;
生颐察觉到了些什么,对琴茶说:&ldo;好久没听你唱戏了,改再唱戏给我听吧。&rdo;
琴茶点头:&ldo;什么时候都行,我每天都唱。&rdo;
你走了之后我还是在唱,只不过听戏的你不在了罢了。
琴茶等到傍晚也不见生颐回来,这几年对于洪家的落魄他有所耳闻,反正在战争中谁也不会太好过。深夜他去找生颐,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到达洪家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洪家不似当年了,金匾落了灰,识不出字来,空荡荡的院子里桌椅乱七八糟地堆着,洪老夫人生前重了一屋子的花草,此时全部枯死,在院子角落缩成一团小小的黑褐色。
&ldo;生颐!&rdo;琴茶试着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他走进屋里。屋里的场景和小时候的记忆重合起来,只不过小时候只觉得屋子繁华奢侈,现在看竟不再体面。
到处是阴森森黑压压的一片,琴茶左拐右拐都是空荡荡的,桌子柜子上都是一层厚厚的灰,桌上还有些不知摆了多久的食物,长了一层灰色的毛。
&ldo;生颐!&rdo;琴茶最后在最里面的屋子里看到了他,他跪在洪老爷的床边。
洪老爷的头发胡子都白了,他瘦的脱了像,像一副骷髅架子般摆在床上,眼睛闭着,像一个破风箱般呼呼地艰难喘气。
旁边只有两三个仆人,一个帮他倒水,一个刚端了药进来。
&ldo;生颐&rdo;琴茶把手搭在生颐的肩膀上,生颐握过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两个人走出去,琴茶道:&ldo;对不起,我没替你照顾好你爹。&rdo;
生颐用力搓了下脸,吸了吸鼻子:&ldo;没事,这边我会想办法。&rdo;
琴茶点点头,不做声了。
他曾以为洪家很大很大,大的能吞下整个北平,但他现在又觉得洪家很小,小到他们都在战乱中飘摇。
生颐侧着头给琴茶一了烟,两个人在院子门口抽着烟不说话,四周很静,只有两点火星烧着夜空。
上次两个人这样闷头抽烟还是生颐刚接手家里生意,没有头绪,处处碰壁。他来找琴茶诉苦,琴茶只是笑了笑,给他点了根烟。
转眼十年过去了,从少年到青年,烦恼最终压弯他们的脊背。
&ldo;你先回去吧&rdo;生颐说着,给琴茶披上一件外衣&ldo;外面冷&rdo;
琴茶突然想到小时候的那年冬至,生颐也是这样给他披一件衣服。
生颐走的这些年,再冷的日子不都是自己抗过吗?
他回头对生颐说&ldo;生颐,明天见。&rdo;生颐挥挥手&ldo;兔儿,明天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