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曲峥寅。
只有我自己。
那么现在呢?
有太多的东西了……
我数不清,我算不起,我看不全,我听不懂,但是那真是太多太多了。我所亏欠的人,我所痛恨的人,我所挚爱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事,开心的,悲伤的,欢乐的,痛苦的,无论是身不由己,还是情不自禁,那都是我做下的,那都是我经历过的……
苍鹰尖锐的双爪仿佛反射着银色的月光,带着死亡的气息,抓在了曲峥寅的身上,可还不待他下一步将这个可恶的雌性撕裂,鲜血将会从他那细腻白皙的躯体中,喷射到整个屋子,那些可爱的腥臭的温热的鲜血,会让他心情愉快,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落爪处却空空荡荡,他抓到的不过是一团空气,然后就在他的旁边,出现了第二个曲峥寅。
不,只有一个人,另一个是由于瞬间穿越空间,而留下的残影。曾经的他说过,这种异能只有在他面临致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启动。那些其实都是狗屁,如果他想掌控这种力量,轮回过那么长的人生,穿越过那么多的世界,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的精神力不足?更没有理由说控制不了这种话。
痴情蛊身上的最后一抹红色褪去,散发着强烈刺眼的光芒,身形急剧缩小,分裂出也许是最后一个子虫。
曲峥寅没有转头,眼睛看向右面近在咫尺的敌人,小小的白色光点从他的右眼爬出,在黝黑的眼珠的背景下,第一次清晰的映衬在外人的面前。
不过是因为他的胆怯,不过是因为他的无能,因为曾经弱小,于是看不到自己的进步,于是认为自己依旧弱小着,可悲而可恶的自己啊。说什么报复,说什么复仇,那是多么空虚并且可怜的话语啊。所以应当坚信,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可能的,前途如何灰暗,总要走一走,总要挣一挣。
没有抓到正主,反而抓到了门板上,一双利爪深深地嵌了进去,苍鹰发出苍凉的叫声,转头朝曲峥寅啄了过去。那坚固的喙可不是好惹的,能瞬间从猎物上撕下一大片肉,曲峥寅的动作更快,双腿瞬间无力一般软倒,整个人朝左边倒下。将落地时,右脚发力,狠狠地蹬了下地面,借着这力道,他的身体又向后滑了一段距离,左脚后撤,一个用力,又站了起来。
苍鹰扑了一个空,可曲峥寅动了,痴情蛊的子虫却没动,正正好被迎进了苍鹰的眼底。
狂躁,愤怒,悲伤的情绪瞬间被子虫捕捉,这些便是瘟疫兽人的心灵吗?曲峥寅一面想着,一面开始催动痴情蛊。将他的精神力和着温暖平和的情感,以痴情蛊为通道,传达到瘟疫兽人的体内。
“啊啊啊啊啊啊啊!”曲峥寅疯狂的大吼着,脸部狰狞着,双手抓着自己的头部,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那苍鹰。精神力如同潮水一般,那是经历了多少轮回多少时间才换来的力量,如果不是有同样的经历,是绝无可能抵抗的。
卧室的门板也被粗暴的扯开,瘟疫兽人名不虚传,力量绝非普通兽人可以比拟。苍鹰终于解放了自己的身体,然而动作却停止在了这一刻。曲峥寅不仅仅要安抚他,更要做的是指挥与控制,将这个难得的天空中的霸王变成他的助力。
村子的四处开始响起各种各样的动物的吼叫,在这个二层小楼周围,凶兽的吼声似乎没有断绝的那一时。莽怎么样了,除了老虎的声音,他还听到了熊的,时间越长,敌人便越多,即使莽在瘟疫兽人中也是强悍无比的,可他毕竟不是神,甚至还有一个拖油瓶。
楼下异样的寂静,即使仍然在试图收服鹰族兽人,曲峥寅的内心中总有一部分在关注那个人。
楼梯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甚至在震颤着曲峥寅的内心,可他不能分心,那会让他再次多出一个敌人的。那人上了二楼,他似乎受了重伤,走的很慢,朝着二楼唯二的人精神上无声的战场走去。
一双坚实的手臂从身后环抱住曲峥寅,温热粗重的吐息喷在他的脖颈上,激起一串鸡皮疙瘩。鲜血的气息瞬间充满了他的鼻腔,也安定了他的内心。于是控制住瘟疫兽人这一步骤突然变得异常简单,因为那从他心底升起的,单纯的安宁。就像一个增幅器,瘟疫兽人似乎也在享受,于是精神开始平和安宁。
曲峥寅吐出一口气,已经可以肯定,在楼下那场混战中,他最为关心的那个人,已经胜出了。他眨了眨眼睛,收回精神力,对面的鹰族兽人只是有些呆滞的站着,对于他的举动似乎毫无所觉。
“莽!”曲峥寅担忧的回身抱住那个满身是血的兽人,焦急的说着,“你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