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一个浑身上下透着温和气质的男子手脚上皆套着铁链被囚禁在这华丽的囚笼之中,这人不是谁,正是霜寒居的主人,消失了快半年的雁十三。
谁也想不到,当年的街头流氓,竟在两年前摇身一变,成为了这王朝之中至高无上的帝王。
不止是梁修竹他们,就连雁十三与初见也震惊了。
雁十三被秦觞溯劫走,关在了深宫之中,做了一只金丝雀。他的武功被封,人也被下了药,整日昏昏沉沉,只能任秦觞溯搓圆揉捏。
所有人都认为,秦觞溯是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没有人能够在他的上面。尽管他粗鄙,他不堪,他暴戾,却无人敢反驳他的意见。
或许是顾及了同窗及师兄弟之情,周梓桑梁修竹等人都在秦觞溯的安排下到了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大展拳脚,为秦觞溯的天下做了不小的贡献。
但他们所有人都担心并寻找这一个人连秦觞溯也不例外,他们找到那个人就是他们的先生,在半年前神秘失踪的雁十三。没人知道先生去哪里了,无论他们怎么打探,都没有丝毫消息。但从未有人放弃寻找,因为先生对他们的恩重如山,没有先生就没有今日飞黄腾达的他们。
而他们不知道,他们辛辛苦苦寻找的先生,正被他们的师兄同窗,囚禁在一处翠竹环绕的华丽的宫殿中。
在所有人看来,他们的帝王至高无上,尊贵非凡,无人敢对其不敬。但只有秦觞溯知晓,这天下,只有一个人敢对他动辄恶语相向拳脚相加。
“先生!觞溯又来看您了!”秦觞溯跪在雁十三榻前,卑微道:“先生,您吃点东西吧!觞溯求您了!”
一个白玉茶杯猛地砸向了秦觞溯的旁边,碎了一地,一个带着虚弱却温雅的声音响起:“秦觞溯,我是你的先生!你这是要欺师灭祖吗?”
“先生!学生只是想要与你在一起!”
“荒谬!”雁十三呵斥道:“你乃九五至尊,这天下之主!要为国开枝散叶,好有后嗣继承天下大统!且我是你的先生!这于理不合!”
“先生!这有何不可!学生是天下之主!为何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秦觞溯悲痛欲绝,“您曾经告诉过学生,这个世道恶心不公,那学生便夺了这天下!推翻先生所厌恶的礼教规矩还有着虚伪!”
“啪!”
一道耳光声脆响,只见雁十三颤抖着手,一脸怒意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秦觞溯,道:“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觞溯乖乖跪好,答道:“学生知道。”
他还记得当年先生自言自语说过的话——
“这个世俗礼教和律法下的不公平和已成泥沼的腐朽。人们用品德至高位来谴责,来掩饰。这便是这个内里散发着恶臭的,却用华美而虚伪的外表来包装的世界。是不是很恶心?”
先生与他是一样的,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厌恶到了极点。
也因着先生的存在,他也在得以在这让他窒息的世道中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曾经的他,盘旋与各种男人女人之间,深陷与街头与巷港的蝇头小利。
他在这个看似公道的世俗挣扎着向前,看到了掩藏与礼教与律法之下的丑恶与肮脏。他这十多年深陷这散发着恶臭的泥沼之中,带着自己的野心和刻入骨血的残暴,他急功近利,想要一步登天。
他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踏入泥沼,踏入深渊,只为了将这个腐朽没落的世道的遮羞布扯下,把这些所谓的贵族的深明大义和世人伪善的面目撕裂。
那时的他还年幼弱小,无比的想得到权势,为了权利,甚至不惜出卖自己。只因为他想站到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他想将倾覆这个虚伪且散发着恶臭的世道。
直到他发现了先生,如玉一般的人儿。
自以为窥探到了先生心的秦觞溯,更想倾覆这恶心虚伪的世道,他想为他的先生,打造一个干净纯粹的世道,这样的世道之中要没有任何的不美好,要如水一般透彻明净。
但是秦觞溯知晓他做不到,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恶劣与丑恶,他也是,所以注定不会有那样美好的世道诞生。他的任性,也被先生一巴掌打醒了。
雁十三看着面前跪的乖巧的秦觞溯,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造孽啊!辛辛苦苦教导长大的学生居然对自己起了这样的心思!尤其是这个学生居然在他的严厉教导和打击下,长歪了!雁十三只觉得他的心在滴血脸在发疼,辛辛苦苦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养了他快十年,娃还是养歪了。
任性骄纵,暴戾恣睢,欺师灭祖,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