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尚宫这么一提醒,安遇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改口道:“那就挑材质好,颜色不那么出众的吧!”
文尚宫掩嘴笑,心想南将军就是打扮成人见人爱的花孔雀,任谁也是定然抢他不走的。
大婚这日,八方来贺,沉寂了百年的江陵旧宫如破土而出的新芽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活泛了起来。
刚刚经历过大捷的众将士群情高涨,将几百坛好酒喝了个底儿净,席间的热闹震耳欲聋,说话都要靠吼的。
一身绛红新郎服的南颂珩被一众蓝灰黑的糙老爷们围着,皎皎如众星攒月,朗朗如仙官临世。他酒量虽好,但也经不住轮番灌酒,眼看着走路都有些飘忽了,南风和田生忙上前帮其挡酒。奈何这俩人酒量实在太差,没挡几碗就晕菜了。这时,魏迎大吼一声“我来!”,顿时人潮汹涌把他淹没在其中,只听得黄莺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怒骂。
“干什么你们!”
“一个个酒鬼投胎啊你们!”
“不准再喝啦!”
魏迎着实醉得不轻,抱着南颂珩亲了又亲,飘飘然忘乎所以。
“妹夫啊妹夫!你成了我的妹夫,欸!明年开春,我又成了你的妹夫。咱俩彼此都是妹夫,你说好笑不好笑啊表弟!”魏迎的脸粉红似初开的梅花,笑得见牙不见眼。
南颂珩想堵他的嘴已来不及,黄莺诧异的揪住魏迎的衣襟,问他:“什么妹夫不妹夫的你给我讲清楚!”
魏迎打了个激灵,知道内情尚且清醒的将领也都吓得噤声僵笑。黄莺察觉出异样,愣了片刻,忽然大笑道:“喝酒喝酒!继续喝啊!大喜的日子不喝个一醉方休岂是英雄好汉?来!”她拎起一坛酒,仰脖就喝了起来。
众人纷纷附和,紧张气氛如锅沿上的雪花迅速消融不见。魏迎傻呆呆的望着豪爽喝酒的黄莺,南颂珩拍了拍他的肩膀。魏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推了推他:“你咋还不去洞房?你不去我可去了!”
众人哄笑,南颂珩在你推我搡中出了闹酒圈,由两个近卫搀扶着去往洞房。文尚宫和喜婆侍女们见新郎官祝酒回来了,都笑嘻嘻的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大红的龙凤喜烛将新房映得通亮,安遇身着深绿嫁衣坐在床边,纤纤素手执以团扇掩面。轻纱团扇上绣着合欢并蒂莲,扇柄下坠着翡翠玉葫芦和如意同心结。她见南颂珩红光满面,一步三晃的傻笑着向她走来,不禁“扑哧”笑出了声。
“遇儿……笑什么?”南颂珩的脸更红了,连声音都透出几分羞怯来。
安遇放下团扇,笑道:“我方才还在想,你呀一喝多就睡着,若果真是被人抬进来的,那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南颂珩在她身边坐下,伸展手臂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圈着她,温热的呼吸带着浓郁的酒香喷在她的耳畔,“我等这一天都等白了头,我一定会保持清醒,记住今日的所有,最重要的是,记住你的样子。我的小遇儿,终于,终于成了我的新娘!”
安遇含泪抚摸他的脸,衣袖滑落,露出纤细的皓腕,腕上带着一副金镶玉的镯子,款式十分别致。
红烛熄灭,初冬时节,室外寒露为霜,室内春潮涌动。趁意乱情迷时,南颂珩捋下了安遇腕上的镯子,随手扔在了床下。
他会给她更好的。
她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丝,每一寸肌肤,一颦一笑一个晃神儿都是属于他的!肖想了那么久,一寸光阴三寸相思,自她离去,想她的频率就和呼吸的节奏一样,忍不了,忍了只会更想。
十指交缠,一夜缠绵如梦,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