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书房内,苏瑜依旧正襟危坐在案桌前,李言也按时到场。一瘸一拐地走到苏瑜身前。
苏瑜看见的是一张肿成猪头一样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耳朵还有被咬的痕迹,脖子上也青了一块。虽然实在难看,但衣衫整齐,气质还在。李言正要行礼作揖,苏瑜扶着他的手臂走到案桌前坐下。
“行动不便,不必多礼”苏瑜柔声说道。
“谢先生。”李言心头一暖。
苏瑜坐在他身旁问道:“我以为殿下会晚一点到。”
“学生不想先生多等,便提前半个时辰起床。幸好时间无误,准时到了。”李言小声说道。
苏瑜不知要说什么,只是不忍一个小小少年白白吃苦,“明日起殿下可以晚到半个时辰,至伤好为之。”
“谢先生。”李言开心极了。
“昨日为何与人争斗?”
李言前一秒还喜不自胜,听到这个立马一脸愤怒委屈不满。
“不是我要和他打,是他先抢我玉坠,其他东西我都可以让他给他,唯独这个不行。”
“为何?”
李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地说:“这玉坠在我出生时带下来的,母亲生我时气血两虚,不久便离世了。他们有说这玉不详皇子不详克死了母亲,也有说携玉而生气宇非凡。我不管他们如何议论,诟病也好,溢美也好,我只知道这玉坠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从未见过母亲,可是有这玉坠在身上,我就觉得母亲还在我身边。”
鼻子有些酸涩,想了一下又继续说:“我虽寄养在皇后宫中,可皇后自己也生育一子一女,本无暇顾我,同为皇子又有嫌隙。我虽寄人篱下但从不想让别人轻贱我,我不想多生事端,三殿下看中我的玉佩,我给他,五殿下想要我的香囊,我给他。可唯独这个,不可以。”
虽然都是令人心疼的话,可李言没有半点讨人同情的意味。他虽是庶出,虽寄人篱下,但却从不轻视睥睨自己,富贵于他本是身外之物自在于心更重要。
苏瑜不曾想一个小小少年也能做到如此释然,心中不免想笑。
“你看,就是这个玉坠,好看吗?”李言将玉坠从颈上取下拿在手里递到苏瑜眼前。
“你不是不示人吗?”苏瑜问道。
“所以先生可要看仔细了,只此一次。”李言又将玉坠凑近。
苏瑜接过眼前的玉坠,细细端赏,玉坠上还带着李言的体温,想必是贴身携带日夜不离。这玉触手生温,色泽亮丽,不掺杂质,是难得的青白玉,上面竟也雕着流云百福。
“如何?”李言眼巴巴地望着苏瑜,等着他回答。
“极佳。”苏瑜将玉坠还回去,点头笑道。
“当然了,母亲留给我的,自然是极好的。”李言得意着,他自然知道母亲留给他的东西好,不需要旁人肯定,可是从苏瑜口中说出来又格外开心。
他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苏瑜看,只有这枚玉坠是他的宝贝,也只想让他看这个,只给他看。大概,在李言心里,苏瑜也和这玉坠一样温润而泽。瑜字嘛,自然是块好玉。
“坐好。”苏瑜走近,半跪在李言身前,将受伤的那条腿放在自己身上。
“先生这是…”看见苏瑜这番动作,李言吃了一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苏瑜卷起李言的裤腿,露出淤青的小腿和膝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白瓷瓶,“擦药。”
“先生哪来的药?”李言一脸好奇和惊奇,“是你专门为我买的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