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地嘴唇在颤抖,握着林泽的手也颤抖,受伤流血的腿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只是撑着一口气想亲手打退祁兵,活着回家。林泽久久说不出话来,愤怒、悲痛、自责俱涌上心头,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
紧紧攥着小兵的手,用尽所有的力气,压抑住翻江倒海的情绪,从牙根挤出一个字,“好!”
七日后,做好的火|枪送达东北后,林泽大喜,可下终于可以狠狠地打敌军个落花流水,替死去的兄弟们和沦陷的百姓们报仇。
战场上,林泽一队人马都人手一把火|枪,趴在城门外的壕沟内,瞄准前方的祁兵。
“砰!”“砰!”“砰!”无数个钢珠在中间飞来飞去,前赴后继,来一个倒一个,来一个倒一个。祁兵也不敢上前,林泽很是激动,拿着火|枪死命地打,恨不得一口气全射倒。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火|枪在林泽怀里爆炸了,胸膛被炸得流血不止,众将士惊呼将军。
林泽摆摆手压制住喉咙里的喘息若无其事地说道:“不用管我,继续打。把他们都打回去!”话音还未落地,旁边又传来砰砰砰的爆炸声。
一名士兵大吼:“将军!这火|枪有假,用不了多久就自己爆炸了。”林泽大惊失色,按着胸膛身体摇晃着站不稳,大声喊道:“把火|枪都扔了,放箭!”
林泽不顾胸膛上的伤,一把拿起旁边的弓箭狠狠地射向前方。箭林弹雨,祁兵见芜兵扔掉火|枪捡回刀剑后,一鼓作气冲锋而上,钢珠像千万个雨点狠狠地砸来。
林泽命战车冲阵,稍稍抵挡住钢珠的攻击,步兵环绕战车疏散开来。将兵力分为五部分侧翼军,每部分侧翼军分五队,每队五辆战车,形成方阵,侧翼军在前,主力军紧随其后向前迈进。
虽然推着战车排好阵型,但祁兵的钢珠仍很凶猛,冲锋在前的侧翼军接连倒下,后面的主力军暴露在敌军眼前。祁兵除了射钢珠还命弓|弩手放箭,芜兵死伤无数。
林泽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眼睛充血,大吼地起身要往前冲。一名士兵死死抱着他的腰哭喊着:“将军!撤吧,守不住了!”
“守不住也要守!就是死也要死在这!”林泽挣扎着摆脱,那士兵狠狠地往苏瑜后颈一砍,扛着他拼命地跑回去。
五洲沦陷,整个东北都被祁兵占领。祁兵势如破竹,杀向南陵。烧杀掳掠,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林泽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好,喂了药渐渐醒过来。睁开眼,一把抓紧旁边的士兵急切地问道:“情况如何?”
那士兵眉头深皱,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声音颤抖地说道:“东北…全部沦陷…”
听完士兵的话,林泽的手一松重重地砸在床板上,攥着拳头,紧咬着牙关,嘴唇都在颤抖。
“为何不拼死一战?为何带我回来!”
士兵跪下来,看着林泽泣不成声:“将军,您是主心骨,我们死了您也不能死。将军若要罚我,还请将军先让我多杀几个敌人再回来领罚!”说完起身冲出营帐。
林泽望着那士兵跌跌撞撞的身影,眼里满是自责和不忍,起身下床摊开笔墨纸砚颤抖地努力写好每一个字。
书房里,李言拿着战报低着头一字一句盯着,久久没有说话。
苏瑜实在不忍心,上前轻轻握着他的手,也没有说话。
李言抬起头,沮丧地看着苏瑜,“先生,我…”犹豫了一下,又低下头去小声地说着:“我不是个好皇帝…”
苏瑜轻轻摸着他的头,“你很好。”
“可我让我的百姓深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丢了性命。我让我的将士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而我坐着这里无能为力。”说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我应该早发现的,祁国蓄谋已久,之前发生那么多事情就该察觉到不对劲的。是我没有细细查看,是我没有认真考虑,是我…是我…”
苏瑜握着李言冰凉的手微微用力,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渡给李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李言懊恼沮丧的样子,没有明媚的笑,他心里揪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