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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仪式感(6)
法医科的刘主任不着痕迹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安岩,示意他来说。
看得出来,刘主任还是很欣赏安岩的,不放过任何一次让他表现自己的机会。
“现在可知的线索,死者为女性,身高一米六七,体重在一百到一百一十之间,年龄在二十八到三十岁之间,有过生育史,但死者身上所套的人皮检测出福尔马林的成分,且外观呈现暗黑色,因此并不是近期泡进去的,通过多样标本比对,有可能泡了长达八年到十五年不等。”
安岩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平静,仿佛在叙述什么类似于“今晚吃了没”这种稀松平常的小事。
但此话一出,其他人倒是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
“你们怎么不早说。”老李顿时瞪成了大小眼。
“昨晚发现的尸体,今早补了觉,上午做了比对,下午确定了结论,报告还没写出来就被叫来开会,哪有时间提早通知。”路安琪冷着张脸抢答道。
不过她这句话可不是在为安岩开脱,只是单纯地表达自己昨晚睡一半被叫到法医科做尸检的不满。
老李一挑眉,心道这小丫头还真是无法无天了,连他逼王老李都敢怼,但碍于她是个女孩,重话也不好说,只得把头转向坐在一边的心腹温且同志以求安慰:
“温组长,你今天上午和刘主任进行的二次尸检可有发现什么遗漏线索?”
温且抬头看了眼安岩,眼中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他把尸检报告递给老李,尽量放轻语气:“同安法医的尸检结果完全一致,无可置疑。”
听到他这么回答,一直在旁边心都跟着吊到半空的云骞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温且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那么现在的疑点是,凶手为什么将死者的皮剥下又给他套了另一张皮,如果这张人皮真的保存长达十几年,那么这一位受害者又是谁,她和凶手又是什么关系,再者,给死者穿上婚纱又出于何种目的。”
老李说着,目光却不自觉的瞟向温且。
“在我们之前接触到的案件中,曾经有凶手用顺手可得的毛巾盖住了死者的面部,这是出于一种愧疚心理,说明凶手和被害者是熟人,因为口角争执失手杀人,是一种激情犯罪,但穿婚纱,肯定不是出于愧疚,更多的是一种宣泄内心情感的方式,是长久性的有预谋性的。”温且同志果然也不负众望,张口就来。
“什么宣泄内心情感的方式。”云骞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
“曾经缺失的,得不到的,或者说不完整的。”温且纤长的手指转着钢笔,接着道,“通过现实可存的物质弥补缺失的感情,以物思情,这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不光这起案件的凶手,实则是你我身上都会出现的共性。”
“婚纱,代表的是婚礼,如果凶手缺失的是婚礼仪式,那么凶手会不会是女性。”赵钦问道。
“有这个可能,说句实在的,女性比男性更在意仪式上的东西,当年我和我老婆结婚挑选婚礼场地的时候,我就说了一句就找个就近的地方办就行省得麻烦,就因为这么一句,她跟我冷战了一个星期,差点连婚都没结成。”于渊说着,还后怕地拍拍胸脯。
刑侦科的徐科长同情地伸手拍拍于渊的肩膀,一副妻管严相见恨晚的模样。
“可能性不大,女性擅于智力型犯罪,而剥皮对她们来说是件很考验胆量和体力的事情,而且如果是女性的话,弥补自身缺失也不太不可能弥补到他人身上,自己穿婚纱美一美不是更浪漫?”这个说法很快就被温且否定了。
“一张人皮,保存了这么多年,这张人皮应该是对凶手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或者说对他来说十分重要。”路安琪托着腮,若有所思道。
“想不通,这凶手到底想要做什么。”坐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云骞脑袋已经开始发懵,犹如一团浆糊。
“还有就是我们查过近期的报失踪记录,没有与死者信息相符的,如果死者有过生育结婚史,她失踪了这么久,丈夫孩子不可能不来报警的吧。”说完这句话话,赵钦愣了下。
接着,他恍然大悟地一拍桌子:
“凶手会不会是死者的丈夫,因为之前结婚时囊中羞涩欠下妻子一场婚礼,之后两口子吵架妻子无意间又拿这事出来说,激怒了丈夫,于是丈夫痛下毒手,将妻子打晕后剥皮,而丈夫的职业有可能是医生,搞套人皮简直易于反掌,给妻子套上人皮抹去一切能证明她身份的证据……”
赵钦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发现就在他激情发言的时刻,其他人都用一种“这个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的表情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