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水天打小就聪明,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但即便如此,也被谨慎多疑的两人第二天就给送走了。
邻居是一个老鳏夫,早年丧了妻,儿子在外面做买卖,老的是个幽默风趣的人,经常在小区里遛鸟,靠着退休金和保险度日,字写得好,有时会去公园给人题字,也能顺带着赚点钱。
赵水天隐约猜到家里人把他总出去是要他姐做什么,但绝对猜不到是代孕这码事,那时他也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赵子柒,而且就算能联系上估计也没用。
他本以为可以在邻居家安安稳稳的度过一阵子,毕竟家里给了邻居钱,还送了米面油进来。
但还不到三天,他就被老鳏夫一年半载都不回来的儿子给掳走了。
很多事情即便是多年后回忆起来,哪怕原因和大部分的内容都模糊了,却还能鬼使神差的记得细节。
比如颜色,气味,和事后脑海里自动归纳整理好的带有强烈主观情绪的声音。
他记得那人拿糖诱惑他,但自己没有上当,那人戴着一个黑色的怪兽面具,声音粗嘎像被刀子刮过,老头出去还没回来,家里没有能帮上自己的人,不仅如此,连一个能用得上发报警工具都没有,交通基本靠吼。
八岁的他不是对手,很快被绑了起来,挣扎中自己咬了那人一口,嘴里有腥甜的鲜血的味道,那人打晕他时后脑闷闷的钝痛,像突然塞进去很多密度大又占空间的东西,让他一下子就腾不出地方思考了。
醒来时就来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一片非常空旷又荒凉的场地,刺鼻的垃圾和像是附近飘来的浓烟味儿,很多戴着黑色面具看不清脸的人。
抓他的人用他换了钱就消失于他的视线,他自始至终没看到脸,直到后来他脱险去打听,得知的是那人入狱老鳏夫气病逝世的消息,并且那处房子已经换了主人。
孩子,很多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像垃圾一样扔在角落里,他看了一圈,算上自己12个。醒来的哭成一片,尖锐撕裂般的声音非常的吵,一个坐在椅子上同样戴面具的人很恭敬的对着电话说着什么,他在角落里能清楚的看到那人嘴巴一张一合,脸上带着谄媚讨好的笑。
他期间想过很多种办法自救,但似乎都没用,那地方虽破,但荒无人烟,人贩子又很谨慎的把他们绑得严严实实。
&ldo;毛哥,这群崽子都在哭,不哭的只有一两个,还不知是不是被吓傻的。&rdo;有人说。
&ldo;老虎去检查下料子,先分个层,太瞎的直接灌药弄哑巴了扔堆里去。&rdo;
这句赵水天听见了,他脑袋里一个激灵,觉得人生中从未有哪一刻比那时还要凶险,分层,分层是什么意思?
他看到这个被称作老虎的男人走到角落里,像拎小鸡仔一样提起一个看了看,那小孩瞪着眼骂了一句,还要咬他,那人笑着给了小孩一巴掌,回头说了句&ldo;这个精神&rdo;,然后撒手去看下一个。
这个仿佛是怕挨打,哆哆嗦嗦的看着面具男,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ldo;来,你也骂我一句。&rdo;面具男说着。
小男孩哇的一声又开始哭。
&ldo;啧。&rdo;那人不耐烦的两巴掌甩过去,&ldo;再哭拿刀捅了你。&rdo;
小孩儿身体瘦弱,但哭声却尖锐有力,那人又甩了几巴掌说了句&ldo;丑了点,看着倒是机灵,交给老四练刀片吧。&rdo;
说完扔了这个捡下一个。
赵水天发现这男人每次看完一个孩子都会说一句类似交给谁往哪送的话,他心知这里并不是他们的老巢,只是临时落脚点,一定是还要按着什么规则来分配转移。
那男人走到不远处看到一个孩子,眼睛一亮,&ldo;毛哥,这个漂亮。&rdo;
&ldo;看看筋骨。&rdo;不远处的毛哥嚼着槟榔,随口应了句,&ldo;好的别动,不行的都拿去玩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