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没有接又推了回去,道:“还是算了吧,这豆花都凉透了,况且还是底子,要小友的钱不妥!”
韩济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读圣贤书岂能吃白食,这太有失德行了,您还是收下吧!”
老者道:“小友,你看我这儿有纸墨,将考试最后一题的文章送给老朽如何?老朽不才却也阅人无数,小友虽然出身寒门,却有高才之相,他日必将不凡。既然眼下囊中羞涩,何不接受老朽这一番好意,留待他日报答呢?”
韩济早就注意到一旁的笔墨纸砚,刚刚还在猜测是何用处?听老者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大悟。他摸了摸腰间口袋,自知,如果短了这三文钱,回家便徒增很多困难,思衬了一下说道:“也好!那便借您吉言了!”说罢便执笔疾书,一气呵成。
老者接过文章阅览,不由得眼中绽放光芒,心道:好文章!奇文章!凭此文章,此番必定榜上有名!
韩济见老者将文章叠好,放进身后的匣子里,他看见匣子中满满的文稿,于是惊讶问道:“先生,您这是……”
老者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当的一声锣鸣响起,贡院正门应声而开。
“放榜了!快!放榜了!”
众考生推推搡搡挤进门内,韩济当即拱手作揖辞别老者,欲随众人而去。
“小友留步!”
韩济驻足回首,看向老者。
老者道:“倘若没中,亦不可气馁!”
韩济笑道了一声,好!再次拱手作揖,施了一礼,转头进了人群。
老者目送韩济远去,渐渐收敛了笑容。
韩济随人群来到院中,只见院中东侧临时筑起一高墙,墙上一左一右附两榜,即此番科举副榜和主榜。榜上尚未提名,此时贡院内外围满了人,不仅是应试的生员,还有很多来凑热闹的闲杂人等,来一睹今年放榜盛况。
韩济此时的心情是满怀希翼又惴惴不安,十年寒窗苦读,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科举,虽说试题对他而言难度不大,但是他不知道其他生员是不是也同他这般信手拈来,心中不由得开始打鼓。此时不求名列前茅,只求榜上有名便可。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不休,不多时,贡院内门一文员昂首细步,双手捧卷筒举过头顶小跑了出来,卷筒中是生员试卷,筒上有弥封,弥封之下是生员考号和姓名。
众人自觉让出一条路,文员不作停留,不作顾盼,径直跑到了榜前,榜前吏部侍郎即主考官小心翼翼接过卷筒,揭开弥封,执笔蘸了三下砚台,写下了第六名的名字。
随着笔落,一声大喊从人群中响起:“中了,中了,我是亚魁!我是亚魁!”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向大喊那人投去艳羡的目光。那人一把抓住左边人的肩膀用力摇晃,道:“我中了!我中了!”
被抓者惊慌失措,用力挣脱开来跑到了一边。那人又抓住右边人,道:“瞧见没,我中举了!正榜!正榜啊!”
右边人也挣脱开来,回道:“瞧见了,恭喜!”而后跑进了人群。
那人又准备抓其他人,人们纷纷后退闪躲,见再抓不到人,便手舞足蹈高喊:“我中了,我中了,我中了…”向着门外跑去,众人让出一条道来,纷纷目送着他远去……
韩济口干舌燥的看着内门,心被提到嗓子眼,暗道:下一个会不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