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讷地坐在原地,透过朱红的玄窗望向院中那颗雨中摇曳的树木,听完启青的话,只是点点头,道:&ldo;谢谢姑姑提醒,我会的。&rdo;
这一切本属无奈,当日涟笙若能践行他往日的诺言,一如往日深情款款,我也不必与欣儿身陷宫禁,每日都需步步小心了。
低头望向腕上的水沫子玉镯,尤忆起一年前涟笙赠之于我的景象‐‐
&ldo;妹妹戴上一定不同于其他女子。&rdo;
&ldo;哥哥要寄信给我。&rdo;
&ldo;会的,我会的。&rdo;
欣儿见我望着水沫子玉镯发怔,便可揣测我的心思八分,转向启青道:&ldo;多谢姑姑提点,今儿个便叫我们姐妹休息下吧?&rdo;
启青渐渐行至门处,最后只叮嘱道:&ldo;你们只好生休息,今日万岁爷的兄弟们进宫给老祖宗请安,外面人多,你们不要四处走动了。&rdo;
欣儿本心平如水,只是听及此处,忽然高声道:&ldo;姑姑留步!&rdo;欣儿疾步赶至启青身后,只问道:&ldo;平亲王可也入宫了?&rdo;
启青微微皱眉,望向欣儿,口中似是无语凝噎,最终只说道:&ldo;自然来了,你要做什么?&rdo;
欣儿倾时已绯红的脸颊早已暴露了心迹,我含着笑站起身,笑道:&ldo;姑姑有所不知,王爷那日上街,有东西落下了,恰巧被我姐姐捡着,我姐姐只是想找个机会,把东西还给王爷。&rdo;
启青见我如此说便也渐渐消了疑心,只道:&ldo;去还也罢,只别惊动主子们了,将东西还给王爷身边的下人就可以了。&rdo;
雨渐渐停了,空气里席卷着芳香的气息,渐渐灭了桌上飘散缕缕青烟的香炉,水滴顺着我窗前的房檐汩汩而下,落在青石玉地面上,滴答作响,我桌上摊放着一本《诗经》,微风卷起雪白细软的书页,亦发出极细腻轻柔的声响,仿佛窗外又下起雨来。
欣儿坐在铜镜前前前后后看了良久,才踌躇着问我道:&ldo;妹妹你只说我捡着王爷的东西了,可我哪里捡着他的东西了?&rdo;
我将那诗经翻了一页,口中只道:&ldo;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若不这么说,启青能信你么?我看啊,倒像是那常宁捡着姐姐的心了。&rdo;
欣儿羞得只笑骂道:&ldo;妹妹!我当真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呢,他像个迷,我越看不懂,便越想要看懂。&rdo;
我点点头,想起欣儿从未如此勇敢过,便也为她欣慰,道:&ldo;好,姐姐的决定,妹妹便支持。只是…&rdo;
欣儿忙问:&ldo;怎么?&rdo;
我颔首笑道:&ldo;姐姐不必紧张,今晚我也想去见位故人。不知姐姐可还记得我们府上管家顾文孝的女儿子静吗?&rdo;
欣儿恍然大悟,道:&ldo;原来你说的宫中的故人便是她啊,你去见见她也好,已是三年未见,不知她可还安好。&rdo;
我点头不语,只是肯定微笑。
窗外月光皎洁,亦如凄冷的寒霜,欣儿已离开了良久,纯风一人在灯下写写停停,我便一人立在院中看着四方的夜空中星如光河般闪烁不定,唯独那孤洁的月,冷厉地散着光芒。
我从袖中取了箫来,却无雅兴在此吹奏一曲,只觉越发寒冷,再看桌上的香炉早已燃灭,茶杯中的茶也已经冰冷苦涩。
纯风取了衣裳出来,披在我身上,我伸手抓住纯风冰凉的手腕,问道:&ldo;欣儿姐姐走了多久了?&rdo;
纯风答道:&ldo;格格,欣儿格格走了两个时辰了。&rdo;
我心下一沉,夜色渐浓,外院的房屋接连熄了光,欣儿却迟迟未归,两个时辰,她本早该回来了。
&ldo;纯风,&rdo;我正色道,&ldo;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欣儿回来,你别离开,以防启青来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