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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歌轻轻的带上门,在西院墙边上找到了一个柴火垛,蹑手蹑脚的爬上去,对着墙那边学了几声虫鸣。
不一会墙那边露出一个少年的脑袋来,借着淡淡的月光只见的那少年浓眉秀目,身量高大,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气度,倒是与街上那些混日子的大为不同。
“长歌,怎地这般晚?”那少年小声的问道。
长歌双眼一红,但还是忍住了泪水,转头将目光投向了已经熄灯的正房,叹了口气说道:“自如哥,无事,你明日便要启程去沧州,我一直留意打听,听闻我家二叔投奔了沧州的大官人,你若是方便把这个带给他,请他速速归来。”
李长歌从袖子里取出用油纸包好的竹筒递给墙头那边的徐自如。
“可是你后母又欺负你了?你暂且忍忍,待你二叔知道消息回来你的苦日子也便到头了,到时候我就叫我娘去提亲。”那徐自如接了竹筒好生收在怀中,从墙那头伸过手来捧着她的脸温柔的说道。
“多说无益,只盼我二叔能早日回来。这次跟着傅管家去沧州办货,你自己要小心些,在家里等着你的消息。”李长歌看着少年关切的目光心中一暖。
她并没有说出后娘和爹爹商议将她许配给张大户的事情,事情没有定论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传扬出去说不定假的也会变成真的,自己反而没有了退路。
“你放心!”徐自如的目光坚毅而肯定,他拉起李长歌的手亲了一下,看向李长歌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不舍。
“那我去江边看书了。”李长歌心中还有事要办,且两人隔墙说话时间久了容易被人发现,不便久留。
“长歌,等我回来。”徐自如看着李长歌纤瘦的背影几步移动到门前,门吱呀一声,那瘦小的人影就消失在了夜色里,这才从墙头上下去了。
徐自如住在李长歌家西边,仅有一墙之隔。徐自如的父亲是紫石街上出了名的好木匠,院子前头便是一家家具铺子。徐自如的母亲是普通的市井妇人,颇为勤快,过日子精打细算,因此徐自如一家在紫石街也算是殷实的富户了。
徐自如自小心性高读了两年私塾便不愿意接老爹的木匠铺子,他父亲就他一个独子奈他不得,手艺人眼界窄,觉得人生一世有门手艺傍身是顶要紧的事儿,父子斗法,双方皆有妥协,最终便将他送到城中东山医派做个医家学徒。
李长歌家刚搬过来的时候,两家挨得近免不了要走动,李长歌便和徐自如熟识了,就连李长歌的字都是徐自如教的。
只是日子久了,继母金莲总爱妖妖娆娆的依门而立,眼中媚光流转,引得满街的汉子垂涎三尺。那徐自如的母亲虽不是名门淑女,却也是清白人家的妇人,端的是正头娘子的架子,素来看不上金莲的做派,便不再来往。
父母交恶,李长歌和徐自如便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来。
李长歌出了门,紫石街的对面就是江面的支流,泊满了南来北往的客船和商船,商船依旧灯火通明,莺歌燕舞羡煞路边走街串巷的小贩们,他们夜深不寻客,坐在江边说笑赌钱,等着船上叫伺候。
李长歌沿着江边走了一会拐进南边的巷子里走不到百米,抬头便是官办的奔四三院的后门,后门窄小昏暗,人迹罕至。
抬头看了看木门,李长歌心中犹豫几分,终究还是轻轻的叩了叩木门,轻轻退了一步。
这窄窄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一个清瘦的使女将头伸出来撇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李长歌皱皱眉道:“李小娘,这会子你娘正待客呢。”
李长歌垂下眉眼道:“有劳姐姐得了空帮我带个话儿,我便在这里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