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歌无法,只得跟着桌二姐回了南家瓦子。
二叔李松既然在这里做了都头,明个先寻了去也无妨。
跟在卓二姐身后,远远的就看见卓二姐家门前站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官人。
李长歌看来,只见那官人头戴金簪,身穿绿萝直掇,腰束玉带,手执金撒扇,面似张生,负手而立,好大的气派。
李长歌心中便生出不好的预感来,那人分明就是昨在本司三院后门遇见的大官人,如今又在卓二姐家相遇,只怕难以脱身。
想到难以脱身,李长歌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嫁张大户一事刚刚因为二叔的归来有所转机,总不能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那卓二姐见李长歌有些踌躇便巧笑如花,声音绵软勾缠道:“不过看了一眼打虎的汉子你便这般失魂落魄,可是要赶紧让你家娘子给你寻门好亲事,也好断了你这思春的念想。”
卓二姐说完拿眼瞟着远处的西门庆,以帕子遮着嘴唇咯咯笑的更加妖娆。
这卓二姐衣裳穿的轻薄,一笑胸口起伏,石榴红的对襟背子撑开,露出高低起伏。
便是李长歌的目光也不由得顺着这妇人脖颈滑入起伏之处,真真是个尤物。
“二姐莫要浑说。”李长歌也不恼怒,知道这是卓二姐的激将法,顺带做一出好戏给那大官人看。
那西门大官人拿眼扫了一下李长歌,灰布裙子,蓝色粗布衫,一条靛蓝色碎花布条裹住乌黑浓密的长发,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是很羞涩恐惧,只是不经意中又透出几分倔强来。
通体看来李长歌衣衫陈旧,却还是生的有几分颜色,竟没有一点像她那个三寸丁枯树皮的爹。
“都去街上看那打虎的汉子去了?”不等两人说话,立在门前的西门大官人开口问道。
这西门官人说话声音洪亮有力,细听却觉得虽然中气上足,有些后继无力。
“可不是,那体格便是举一头水牛也够的。谁知道大官人来的这样早,奴家也未备下酒水果品。”那卓二姐说着便扭着芊芊细腰,上前用帕子在西门大官人手背上一扫,原低着头缓缓抬起,一双水灵灵杏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双眉挑起画入双鬓,白日太阳毒,一趟出去雪白的面皮晒得白里透红很是妩媚,那西门庆待要有所动作,卓二姐忽地灵巧转身,如一只蝶一般飘进了院内道:“官人快请进!”
如此一来那西门庆兴致大起,根本不曾顾及卓二姐身后还有个李长歌,抬脚就入了院子。
卓二姐的院子里也种着几棵槐树,槐树遮荫蔽日,入院子便觉得有些凉意,院中间还有一口井,取水甚是方便。
李长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有时候难免会高看自己,时常不照镜子,难不知道自己生的何等姿色?
看卓二姐心中又不由暗暗赞道这卓二姐果真是好手段,生的清丽有余却明艳不足,不想如此风情万种,手指轻轻一勾顿时将这官人迷得神魂颠倒。
“长歌是李大郎家的小娘子,我今日请来上灶的。这是咱们太阳县的西门大官人。”那卓二姐待二人都入了院子方才倚在大官人身边,温言细语的说道,声音轻甜,一说话令听的人的骨头不由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