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生身母亲‐‐
皇太后殷璇玑。
那一瞬,她也看到,萧胤的唇边染上了一缕微乎其微的冷笑,像是正打算看到这样的结果。
霎时,她什么都明白了。
自作多情的她跳进了一个编制好的圈套中,成了完美的激起殷家内讧的导火索,也成了萧胤翦除外戚势力最锋利的一把刀子。
她的狸猫,如此不着痕迹地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倔强的爱,利用了她的矢志不渝的感情,还利用了她的自以为是。
原来,什么都是假的,就连之前的疼惜和缠绵也都是假的。
他把戏演得那么逼真,而她,却入戏太深。
突然一阵眼热,像是无法控制地流下了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像是怎么流也没个消停,心疼得像一片枯萎的叶,茫然失措,仓惶辗转,却只能随风飘零。疼痛侵袭而来,无法抑制地侵蚀着肉体和神智,她无法接受猜想中的一切成了真,只能惨笑着闭上眼,任由自己被黑暗捕获,被侵蚀,最终被吞没。
最后的那一瞬,她想起了萧胤的面容。
依旧是那温柔的眉眼,可是,那曾经彻夜温暖她的东西已然尽失,剩下的,只是一片冰冷。
无欲则刚
随着殷璇玑一声饱含着威严的呵斥,两个打板子的内侍怔怔地停下了动作来,而那负责按住蓦嫣手脚的内侍也吓得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因着那长凳太窄,失去了桎梏与束缚之后,已然昏迷的蓦嫣根本就不可能趴稳,她那不着寸缕的身子滑了下来,躺在地上,后腰上已是一片青紫瘀黑,腿间染满了血丝夹杂着白浊的液体,像是宴席上酒过三巡之后的杯盘碗盏,一片狼藉。
&ldo;参见母后。&rdo;萧胤意思意思地行了个礼,立刻上前抱起蓦嫣,当不留心碰触到她那后腰上的瘀伤时,昏迷中的蓦嫣已是没了那清醒时的倔强与硬撑,痛得几不可闻地呻吟了两声,他的脸色一下子便铁青了。
尔后,将蓦嫣放置在床榻上,他一言不发,似乎视在场的殷璇玑与殷赛雪为无物,只是静静看着她,看她脸上还有尚未干涸的泪痕,看她甚至还在无意识地抓紧被褥,像是要抵御着肉体上难以忍受的痛楚,或者别处的什么痛楚。
殷璇玑是个明白人,略略地扫了一眼这房里的情形,便就明白了十之八九。可她却并不自作聪明,而是步履极轻地慢慢走进来,一身织金云龙纹的大衫霞帔光彩烁烁,鬓间缀饰的双翠凤衔珠滴竟然能做到不摇不动。只不过,她此时蹙着眉,唇边素来噙着的淡薄笑意已经敛得一干二净了。
&ldo;这么一大早的,陛下不去奉天殿早朝,却为何在这里因着件小事便与皇后闹得不可开交?&rdo;她先是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萧胤,又看了看脸庞因嫉愤而显得有几分扭曲的殷赛雪,最后,目光却是不经意地落在了蓦嫣的身上。
&ldo;母后,这昭和郡主‐‐&rdo;还不待萧胤回答,殷赛雪便已经甚为委屈地抢先开口告状了,那语气甚是不平:&ldo;陛下曾有谕令,不允任何妃嫔入养心殿,可她竟敢公然在这养心殿狐媚陛下‐‐&rdo;
没错,她的确很是不平,在她看来,这昭和郡主与陛下公然在养心殿乱伦通jian的举动,根本就是内廷里的一件大事,她身为皇后,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听皇太后的语气却甚是不在意,仿佛这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一般。
&ldo;昭和乃是我大汉的郡主,并非陛下的妃嫔,与陛下份属君臣。&rdo;见她抢着说话,言辞尖利,针对明显,殷璇玑有点不悦了,那因着非同寻常的经历积淀而越发威严稳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ldo;既是君与臣,那么,共处这养心殿之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do;不过是音调淡然的三言两语,原本乱伦通jian的丑事便被弱化,甚至美化成了&ldo;君臣之间的共处&rdo;,与原本的实情天壤之别,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么说着,转身瞥着殷赛雪时,她眼中隐隐燃烧着细微的火苗,脸色略微有点发青,平静的语调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抑郁与毫不留情面的斥责:&ldo;倒是你,身为大汉的皇后,不知进退,作甚连这么一件小事,也非要搞得如此满城风雨,难以收拾?!&rdo;
殷赛雪本以为自己握住了萧胤与蓦嫣通jian的把柄,稳占了上风,谁知却是平白受到殷璇玑的斥责,顿时一跺脚,使出了平素任性霸道的脾气,尖锐的嗓音半是娇嗔半是忿然地喊道:&ldo;母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