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月拢了拢大毛衣裳,暗叹一口气。
大冬天的,连下人都有取暖的炭火可用,宁姨娘这里,却冷得跟个冰窖一样,一点火星子都见不着。
宁姨娘已经瘦成那样,再这样下去,如何熬得住。
西厢房。
冬儿正和宁姨娘分着吃糕点。
宁姨娘一块糕点慢慢地吃着,冬儿比她胃口要好得多。
等冬儿吃得差不多了,宁姨娘才说道:“以后月娘来看我,你要再像刚才那样,我就生气了。”
冬儿不解。
宁姨娘和她讲道理。
“冬儿,你看月娘在老太太跟前得宠,就以为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了么?说到底,她和咱们一样,身家性命都捏在人家手里。她做不了自己的主,更做不了咱们的主。我如今这样,之前多少姐妹都疏远了,她还能不避嫌疑地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冬儿,你不能看月娘待我真心,就口口声声地让她想法子救我。你这样,岂不是成了心地在难为她?连我也没有脸面见她了。”
冬儿听着,刚刚浮现的希望好像一下子又被现实的寒冷驱散了。
冬儿捂着脸哭起来。
从西厢房出来,菱月没有就走,她略一思忖,反而顺着廊檐一路往正房而去。
有穿着厚实的小丫头在耳房里守着,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看到菱月过来,小丫头一个激灵醒过来了,她殷勤地迎上来问:“不知道姐姐有什么吩咐?”
菱月笑道:“我想给你们奶奶请个安。不知道这会子你们奶奶午觉醒了没有?”
这个小丫头还小呢,才刚刚留头,闻言道:“我们奶奶一向不睡午觉的,说是中午睡了晚上更睡不着了。”
小丫头说着,把菱月引到耳房里稍事等待,她小跑着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一个屋里伺候的二等丫鬟过来了,菱月跟随她进了正房。
一屋子的人。
顾二奶奶高居正座。
顾二奶奶三十许人,发髻盘得高高的,上面好插着有六七只发簪,每支发簪上都镶着金嵌着玉,端的是富贵逼人。
身上是名贵的绸缎衣裳。
一张白白的、团团的脸,是常见的富贵人家女眷的模样。
左右各两个丫鬟伺候着,有拿羽扇的,有端果盘的,有伺候茶水的,旁边还陪坐着一个很富态的老妈妈。
屋子里熏着香,燃着炭火,暖香袭人。
比起冰窖似的西厢房,俨然换了一个天地。
菱月顿了顿。
上前给二奶奶行了礼,问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