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看了一圈,没看到合心意的,打算从过道过去里面的布料区。过道太窄,几个人交错难免有些挤碰,司文提前说了不好意思,但还是得来了几个嫌弃的白眼。
特别是刚才提上海姐姐那位,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司文一遍,看到她背的背篓深深地皱眉,抚了抚刚才和司文接触过的衣袖,嫌弃的就差把袖子卸下来了。
司文见状停下脚步,像在歇脚似的,也拍了拍衣服。然后不紧不慢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个小黑管,拔开盖子,慢慢沿着嘴唇的轮廓涂了一圈,最后还不忘抿了两下嘴,姿势优雅又好看。
“是挺滋润的。”然后把小黑管收回裤兜里。
整个世界立刻都清静了
她本无心和小姑娘计较,但这也太会看眉眼高低了。想到自己现在也是个小姑娘,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她们需要的是社会狂风暴雨的洗礼,洗完就清爽了。
时下的审美可能偏红爱俏,据售货员说卖的好的都是那些碎花布,司文在角落处找到了纯棉白布,高兴的不得了。现在的棉布好,也不担心是过度加工的,穿起来舒服又吸汗,做贴身穿的衣服最好了。
“我要这个白布。”司文指着白棉布激动的说。
“4毛一尺,凭布票供应。”售货员懒懒地交代,这人真傻,都说和花布一个价了,还买白布,现在谁还买白布啊。
“钱!票!”司文把钱和布票掏出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棉布看,惹才售货员多看她好几眼,真傻!
买到如意的东西,司文就高兴了,背着她终于不空了的小背篓在街道上晃。离集合还有一段时间,她又对现在的街景感兴趣,就像是有年代感的老弄堂似的,在后世想看也看不到。
“司文?你也来镇上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司文一愣,心里起了层毛毛的感觉,但还是撑着慢慢转过头去。
叫她的是个穿个绿军装的男青年,此时正一脸惊喜的盯着她。司文呵呵干笑,果然,不认识。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不熟悉的声音突然叫她了,你说你跟我挺熟的,我却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事是不是挺尴尬的。
好在这小伙子挺热情的,上来就自报家门了,“我也和我们村的知青来镇上溜达,还想着能不能碰到你呢,没想到真巧了!”
哦,这人也是个知青。
“我听说你没回城的事了,我妈给我写信说的,说你爸妈和你哥都很上火,我想去看你来着,但两个村那么远,前一阵又是秋收,就这么耽误了。现在看你挺好我也就放心了,你得空给家里写封信吧,家里人挺惦记你的。”
听他提到家里人,司文心中莫名一酸,也不知是原主的感情还是自己的共情力导致的。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人和自己应该是一个地方来插队的,家里也都认识。
重点是原主的亲人惦念着她,这点让司文又是难过又是欣慰,她延续了原主的生命,原主亲人的情感尚且还有寄托,那她呢?有没有人承接她亲人好友的情感,哪怕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她。
小伙子见司文情绪低落,喏喏的又说了些话,司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没听清楚,但这小伙子也不说要走,两人只能这么干站着,一个说,一个没认真听。
“到底能不能借我点啊?都说了等过年回家连着以前借的一起还你!”小伙子声音大了些,想听不见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