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传出周让的拖鞋声,他意外地想要再赖一会床,想多看一会爱人的睫毛。可惜临近回归哪容得他这么松散,即便没有闹铃来捣乱,周让见穆因没有起床,都开始敲他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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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成蹊说了让潘正明不用担心,他便真的不用潘正明担心。练舞练歌都是百分百地去投入,而且比以前还要努力。
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发歌前周让不知从哪儿求来一道符,说是保佑这次专辑大火,贴在专辑上虔诚地念叨了好一会。
先前那么多次心态起伏,大家对歌曲大红这事说实话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出道五年有余,团队回归都做到什么程度,各自心里有数。公司为了刺激销量,队内人气较高的林沒甚至扛着被骂的压力当主C当了两次,组合专辑的水花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周让念叨完了,刷新网络的实时反馈,他实在紧张不过,在客厅里走了几圈,还是为了明天的打歌舞台回房休息。贴了符咒的专辑立在茶几上,谁都没有去动。过了一会,周让又扎了个小辫子下来了。
料到他们今天会心情激动,潘正明打电话来告诉他们明早要辗转三处地方,睡不着也要躺一会。
“公司这次给我们买了那么多水军?”陆千江不可思议道。
潘正明道:“不,是真的。”
客厅沉默了会,穆因舒出一口气道:“都被嘲习惯了,突然被表扬了下还是蛮不适应的。”
“是不适应,和假的一样……我是在做梦吗……”宋和彦喃喃道。
过后林沒打电话来给陆千江,也是语气飘忽,问:“你买水军了?”
很多偶像组合的专辑主要靠粉丝刷数据撑起半边天,而Crush的情况都不需要赘述,出不出名全靠名,周让瘫在沙发上给自己掐指一算,得意洋洋道:“命里自带路人缘。”
他头发染成了亚麻金,浅得有些白,后梢留长了扎了个小团子,装作算命先生的模样很滑稽,唱跳时是帅气满溢的。
今年暑假放得长,本来穆因的暑假末尾该是匆匆忙忙赶完回归期的行程,Crush的回归一年比一年短促,但这次看到有了水花,或许得做出调整。潘正明对这事一直在亲手管,不需要穆因多担心,他全听公司的安排。
因为曲子的反响热烈,所以接下来的时光都流淌得平稳如意。打歌舞台落幕会飘着白雾或是彩带,场地恍若梦境,而现实也像是一场梦。
这对俞成蹊来说是最累的一次回归,那么久了也没让人发现端倪,以后也不会露出任何让人窥探出情绪的线索。穆因知道他一定是疲惫的,可是那晚抵在他肩头的俞成蹊,已是展现出最悲伤的一面。
他好像真看破了生老病死的常态,但其实仍逃不开俗世的悲欢,父亲与他相处的时间是那么少,给他的快乐与关怀更是等同于没有,他还是能为儿时的汽车模型、替父亲或许为自己有过的忧愁,不可遏制地觉得心意难平。
俞母知道儿子的愧疚,在电话里和他说道:“你还没懂你爸么,他只是想赢,不管真相对错,他反正一定要是对的。”
如此直接的话语此刻少了几分锐利,它被死亡冲淡了,但俞成蹊也不想多听安慰,穆因默契地不再与他提及,在家里人打电话给俞成蹊时,每次都适当地回避。
俞成蹊当穆因与自己契合到细节都熨帖,故意不知道穆因为此有多放不下心来。
穆因想在那些时刻给俞成蹊一个不知该如何回应但足够温暖的拥抱,可他不安地徘徊在门口,茫然着自己是否够格。这种茫然转瞬即逝,他不愿意让俞成蹊手足无措地被动接受这份关怀。
之后说是难耐,不如讲成自己太过无用,没法自信且坦然地走得那么近,近到他心里最深处,只能够在舞台谢幕时握着俞成蹊的手握得更紧一点。
出了打歌的电视台,潘正明走在穆因边上,和他说:“加了几档综艺要走动一下,你最好还是参与,看看自己适不适合,明年毕业了可以投入到这方面去。”
穆因点点头,潘正明让他在学校里小心点,现在火得红里发紫又透黑,可能对正常生活的影响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