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塘早就习惯了艾宝的发呆。
有时候他给艾宝洗澡的时候,艾宝都能盯着墙上的瓷砖走神。
也不知道那块白色的烫边瓷砖上,有着什么秘密世界。
严塘和艾宝两个人挨着彼此,安静地在红格子飞毯上坐了一会儿。
风有些大了,红格子飞毯边上的草都被吹得沙沙作响。
严塘随手理了一下自己黑色的碎发,感受着细细密密的风从自己的耳朵边掠过。
又过了大概五六分钟,艾宝才回过神。
他还是没有回答严塘的问题。
艾宝只说,“哗哗是旅游去了呀。”
他说,“等哗哗旅游完了,他回来了,他就好了,我们就又可以见面了的。为什么要难过呢?”
严塘就问,“那豆豆去哪里旅游了?”
艾宝摇摇头说不知道。
“可能他是去天上一颗发光的星星上吧,”他说,“我们睡觉觉的时候,他就在星星上和我们打招呼。”
严塘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艾宝的想法,“我也这样觉得。”
“那如果哗哗一直没有回来,宝宝会难过吗?”他又问。
艾宝睁着圆圆的眼睛,凝望着严塘。
静默的山,环抱的树,含苞的花还有花上驻留的蝴蝶,都清晰地印在他翦水的眼里。
许久之后,艾宝叹了一口气。
“这也没办法的呀,”他说,“说你好呀,说再见呀,都是正常的事情的。不是每一个见了面的客人,都能再见到下一次的。这一次说拜拜了,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说拜拜了呀。我们不应该难过的。大家都是走在自己的路上面的,遇见过就已经很好了呀,为什么要要求一直地见面呢?”
“花花知道自己没办法遇见第一次开花见到的蝴蝶,鱼鱼知道自己没办法遇见第一次游到水面,见到的飞鸟鸟,那人为什么一定要遇见我们遇见过的人呢?”艾宝说。
严塘默了一会儿。
“你说得很对,宝宝,”严塘说。
他捏捏艾宝的小肉手,“我们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过客。”
如此,总是希望着下一次见面,总是希望着下一次见面时对方都一如曾经,似乎也显得无理取闹起来了。
但是艾宝又不认同严塘的话了。
“不是每一个人呀,”他纠正说,“严严是艾宝的严严,艾宝是严严的宝宝,我们不是客人的呀。”
艾宝说得很认真,他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比划着,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严肃。
严塘瞧着,忍不住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