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教授没说话。
她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红茶。
“那严先生,你觉得艾宝对你是爱情吗?”她抬头看着严塘反问道。
严塘默了一瞬。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白色马克杯,喝了一口馥芮白。
馥芮白咖啡特有的浓郁咖啡香味儿,在严塘的唇齿间流连。
“……其实我并不能理解,”他说,“艾宝的感情让我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也让我感到有点荒唐。”
严塘说,“但是,也正因为我不理解,所以我也选择尊重艾宝的想法。我没办法去评判什么,没办法去说艾宝对我到底是不是‘爱情’,我只能说,也许对于艾宝而言,这就是爱情,但是我无法理解。”
曾教授淡淡地问,“那严先生问我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你都不理解艾宝,那我也更不懂他。”
严塘放下手里的马克杯。
“我只是想知道一下您的想法而已,”他说,“我觉得我需要听听不同的人的看法。”
“我现在有点混乱。”严塘苦笑地说。
他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曾教授叹了一口气,“是不是爱情?这要我怎么回答你。”
她看着严塘,眼角细密的皱纹里暗藏着岁月。
“严先生,你知道在你和艾宝相处中,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曾教授问。
严塘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是你不理解,所以你尊重,这一点。”她说,“你的这个逻辑和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很多人面对孩子,或者其它什么未知的、陌生的、不同的事物,都往往抱着的是‘不理解,所以排斥’、‘不理解,所以纠正’的心态。”
“每个人都有一种安全区。这种安全区的边界,往往就是他对于事物是否熟悉?是否确定?是否能把握?但凡是这些问题的答案是‘否’,绝大多数人都会想办法把这个不熟悉、不确定、不能把握的事物,转化我自己安全区内的东西。”曾教授说。
“为什么小孩长大和大人越来越像?为什么少数群体,比如同性恋双性恋会受到排斥?为什么特立独行的孩子人缘总是不会太好?大多是因为此。”她说。
她顿了顿,喝了口红茶润喉咙。
严塘认真地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