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笑了笑,安慰着齐妈妈:“齐妈妈您也莫动怒,咱也不知道是个啥事儿,王爷他宽厚仁慈,定也不会为难这小丫头的。”
柳娡到底还是齐妈妈带的人,想着精心培养着,嘴上虽不饶,却又忍不住打听。
“王爷一点儿风声也未透露吗?”
大总管想了想,说道:“今儿早上从藏书阁过来用了膳,也没见王爷神色异常,只是突然提了一嘴,要见见升阳阁的那柳娡。”
齐妈妈又气又急,暗里拧了拧柳娡手臂上的皮,狠狠给了她一记眼刀子。
到了主院的西厢堂屋里,齐妈妈与大总管领了人跪拜了坐在上位太师椅的主子爷。
王嬷嬷细细瞧了瞧那十来岁的小丫头,分外眼熟。
谢无量沉声道:“你们都先退下去罢,本王私下问她些事儿,出去时把门带上。”
齐妈妈临前瞧了柳娡一眼,暗自叹了声跟着退了出去。
谢无量死死盯着她许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懒懒的拿了桌上的一本诗集,翻开。
遂沉声读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下一句是什么?”
柳娡咽了咽吐沫润了下嗓子,颤声道:“衣,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又翻了翻,读道:“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窗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娡:“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继续翻了翻,又读道:“妍姿艳态腰如束,笑无限、桃粗杏俗。玉体嘶……”谢无量未能念全,眉头深锁地丢到了柳娡面前。
“你小小年纪,就尽看这些?!”
柳娡咬着唇,泫然欲泣,低呐:“后面的还未来得及看。也,也不是尽看这些的。”
“哦?”谢无量随口念道:“昔者促尼与蜡宾从,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
柳娡哽咽着接道:“促尼之叹,兽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谢无量挑眉,原本积压的一股子气焰,一下子打消了下去。
“把头抬起来!”谢无量命道。
柳娡含着泪水,咬着唇缓缓抬起了头。弯眉低垂,眼神儿不敢乱瞟,一副楚楚可怜。
谢无量呷了口茶,抬眸认真瞧了瞧,上次未看清楚,这次倒看清楚了。
白俏的小脸上竟长了一大块灰暗的斑,说不上难看,也绝对不漂亮。
“柳娡。”谢无量将她的名字咬音极重,“本王记得两年前,见过你一面。”
“是,奴婢……奴婢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