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松开劳资……快放开我!”
“嘻嘻嘻。”一道诡异的笑声传来,尖而细,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门沉而厚重,尤却看到一双手死死掰着门,惊恐地痛呼从门口传来:“救,救劳资,救救我,妈——”
尤却犹豫半晌,他看了看顾贺宁斜倚在墙上没有任何表示,仿佛那人的惨叫不曾入他耳朵半分。
救,还是不救?
尤却攥紧拳头,目光落在因为门打开而被照亮的卫生工具上,他闭了闭眼睛,似乎下了决定。
他快步跑过去抄起一根木棍拖把,屏住呼吸凑到门口,他看到一只指甲漆黑的手,死死地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脚。
男人咬着牙,脸上青筋毕露,憋的通红,他看到尤却,像是看到救命稻草,刚才的嚣张跋扈全然不见,喘着粗气声泪俱下:“求你了,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
尤却握着拖把,顺着延长数米的苍白并满布尸斑的手臂,看到半敞着的电梯门口,有一个断了头的尸体。
脖颈上像喷泉一样喷涌着鲜血,而她另只手上抱着一颗披散着头发的头,那头上血红的嘴得意地笑着,露出一口细密尖锐的牙,一双全是黑色瞳仁的眼睛往外淌着血泪,死死盯着男人,像是看到垂死挣扎的猎物一眼,表情恐怖又兴奋。
男人被生生拽着横在半空中,渐渐体力不支,他的手心出了冷汗,开始打滑,他求救地望着尤却,尤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很轻的尿骚味。
尤却迈出了消防通道,用没有拖把布的一头朝着那纤细却力道惊人的手臂狠狠砸去。
“啊——”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刺耳尖叫声,女鬼的那只手断落在地,猛地缩回了手臂。
尤却扔掉拖把,男人连滚带爬地被尤却拖回了通道里。
门落回的瞬间,尤却看到女鬼与身体分离的头拧了一圈,眼睛狠狠地盯着他。
“我曹了,我曹了,劳资这他妈是做梦吧……电梯里那是什么鬼东西我曹……”男人虚脱地躺在地面上,嘴里仍旧骂骂咧咧,“见鬼了,真他妈的见鬼了。
尤却眼前一暗,消防通道门上的玻璃镜面上,贴着一张脸,她那双全是瞳仁的眼睛泛着红光,目光阴冷地扫了通道内一圈,最后直直落在尤却脸上。
尤却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到那张头慢慢、慢慢地扯开了嘴角,直到耳根,她对尤却露出一个垂涎满意的笑:“嗬嗬……就……就是你了……”
尤却止不住退后一步,那张头往上移了几分,尤却看到断裂的脖颈处被一只手托着,她动作轴而急切,似乎在寻找突破口。
叮的一声,外面电梯缓缓闭合。
头的双眼恐惧的缩成了一对白色竖瞳,不甘心的最后看了尤却一眼,猛地窜回了电梯里。
尤却咽了咽喉咙,他走到另一侧墙边,往外瞥去。
电梯闭合,此时已经到了二十一层,而地面上喷洒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就像这个身形诡异的女鬼的出现是错觉一般。
尤却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他刚要惊叫,吓的差点蹦起来。
“尤却?”顾贺宁清冷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他惊魂未定,回过头,目光闪烁,像是一头受到惊吓的小鹿。
“五分钟。”顾贺宁摁着他肩膀,将尤却调转了一个方向。
尤却还没彻底回过神,他任由顾贺宁推向墙角坐下来,有些呆滞地看向他:“五分钟?”
“从女鬼出现到离开,整整五分钟。”顾贺宁莹白的手指把玩着那支老年手机,尤却的气息没有平复下来,顾贺宁指尖一顿,在昏暗中静静注视着尤却,失笑道:“之前看你在那边还挺勇敢的,什么人都敢救。”
“我……那是。”尤却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我那时一心想着赶快离开那边,没想到会死人,我一直以为是个梦。”
尤却耷拉下头:“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怎么还是躲不开这些东西。”
顾贺宁沉默许久,几不可闻轻叹一声:“嗯,不可能躲开的。”
夜色渐浓,尤却抱着膝盖靠墙坐着,楼梯间温度有些凉,时间流淌的极为缓慢,尤却安静到可以清晰听到顾贺宁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