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都是见识卓绝之人,这短短的几个字也已经表达了慕容舒清的意思,贤翌敛下刚才戏谑的笑容,星眸微敛,颇具兴趣地说道:&ldo;公子见识不凡,不知公子以为,解忧之食从何而来?&rdo;贤翌的提问,不仅引起了西烈月的兴趣,慕容舒清也正视起眼前的男子来,他问的这个问题是多少明主贤臣苦心思索的,可是,她要回答吗?答案是‐‐不。男子身份不明,西烈月对她已经&ldo;虎视眈眈&rdo;,她还是少说为妙。略微思索,慕容舒清回了一个颇为常见的方法,&ldo;兴农,减赋。&rdo;最后,看了一眼酒不离手的西烈月,慕容舒清笑着加了一句,&ldo;抑酒。&rdo;猜想他该有不一样的精彩解答,但是明显敷衍的回答让贤翌有些失望,不过最后的一句抑酒,倒是很有意思,贤翌笑问道:&ldo;为何?&rdo;慕容舒清来到西烈月身边,拿过她手中的白玉酒杯,里边冰镇过的&ldo;无味&rdo;酒香四溢,慕容舒清斜睨了她一眼,才淡笑答道:&ldo;这酒香醇浓郁,剔透味甘,只是这样一杯美酒所耗粮食却是它的十倍。国之强盛,米粮充足,酿酒品香确是雅事,反之……&rdo;虽然这么说,多少有些揶揄西烈月的意思,可是她说的也是事实。慕容家的酿酒坊一年耗费多少粮食,慕容舒清是再清楚不过,在这个时代基本是使用米发酵酿酒,酒的造价确实昂贵。抑酒确实是个新的提法,这男子已经有意收敛自身才华,但是不经意间,仍能感受到他的细腻心思和奇思妙想,贤翌真心地赞道:&ldo;秦公子思量之细,让贤某佩服。&rdo;西烈月半卧在软榻上,撑着下巴,她知道慕容舒清这些是要说给她听的,她虽爱酒,却也不会不顾民生。再说海域人口不多,资源富足,她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和慕容舒清相视一眼,西烈月也不忘调侃回去,&ldo;我倒觉得是三句不离本行!&rdo;上次不知道她的身份就感觉到她对粮食特别上心,见解也颇为独到。后来才知道,她就是东隅最大的储粮、产粮之家的主人,难怪对粮食这么&ldo;斤斤计较&rdo;。贤翌奇道:&ldo;秦公子是酿酒出身?&rdo;看他的气质谈吐倒是不像,这东隅国内的酒家作坊,也没有哪一个出得起白银万两听歌赏曲,或者,他不是东隅人?酿酒?他才问完,慕容舒清和西烈月先是一愣,微怔过后,西烈月开心地大笑起来,慕容舒清则是哭笑不得。她看起来像是酿酒的?压下心中的笑意,慕容舒清拱手微笑道:&ldo;略有涉猎而已。&rdo;看他们的表情,贤翌便知道刚才自己猜错了,只是男子的身份到底为何?这个人,很值得他深究。贤翌低头沉思,身后的男子小声提醒道:&ldo;主子,天色已晚。&rdo;贤翌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轻点了一下头,男子毕恭毕敬地退了回去。贤翌朗笑拱手道:&ldo;今日相谈甚欢,希望下次还能与秦公子、海月姑娘畅聊,贤某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rdo;西烈月懒散地未起身,随手拿起一旁的丝绢,晃了晃,笑道:&ldo;公子慢走。&rdo;慕容舒清淡笑地轻点了一下头,也未起身,礼貌地回道:&ldo;后会有期。&rdo;贤翌再一次深深地看了端坐于桌前的慕容舒清一眼,笑道:&ldo;后会有期。&rdo;说完便潇洒地离开了画舫。他想,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慕容舒清现在还不知道,这句礼貌的&ldo;后会有期&rdo;,会成为她往后急于逃避的梦魇。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滑落,晚霞却依然似火,瑰丽的红艳渲染着微澜的河水,仿佛也为它带去短暂而绚丽的生机,慕容舒清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襦衫,走出船舱,任清风梳理着她不经意间滑落的长发,淡淡地说道:&ldo;我也走了。&rdo;趴在软榻之上,接过身边小童递过来的&ldo;无味&rdo;,西烈月对着立于甲板之上的慕容舒清笑道:&ldo;急什么,再陪我喝两杯吧。&rdo;微笑着转身,对上西烈月慵懒地微眯的眼,慕容舒清直截了当地打趣道:&ldo;算了吧,你笑得跟狐狸似的,再不走,怕要被你拆骨入腹了。&rdo;她今天算是见识了西烈月的劣性了。拆骨入腹是不会,收为辅国良臣倒是合她心意。慕容舒清不管是脾性风格,还是行为处事都与她很投缘,她是真心希望她愿意与她同回海域,到时,她们定可以将海域引入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