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汉河界北。
一道极亮的白光疾驰而过,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
这道白光一路破空前进,速度之快,而且没有半刻停留,不过小半个时辰后便接近了汉河界战场。
待到这时他的速度终于渐渐放缓下来,白光笼罩之中,隐约能够看见这是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面目清秀,皮肤白皙,倒是个俊俏少年。
这人不是其他人,正是神统亚里欧最小的弟子,天良。
天良慢慢接近了汉河界战场,放眼望去,只见下方无数奇光异芒纵横狂飞,喊杀声,法宝撞击声不绝于耳,发出震天响声。
此刻战场之上神魔两边的战斗已经进行了许久,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其实在修为上,神界的修士稍要更胜一筹,但魔界的修士更加悍不畏死,不止是因为天性使然,更是因为他们的心中所坚持的信念,为了重返神界,他们已经等待了几千年几万年,这一次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放弃。
战争的天平也逐渐开始倾斜,魔界逐渐占据了优势,神界各门各派的人马都开始节节败退,而且这种趋势一旦开始便会如同瘟疫一般迅速扩散开来,一旦有一处开始溃败,颓势便已奠定,眼看中央处的战线越来越向汉河界以北,神界的深处移动,便知汉河界这一战只怕是神界败了。
不远处的天上,凌云寒手持羽蓬的乾坤剑,站在中后方,耀眼银光占据了半边天空。他神色冰冷,手中乾坤剑时不时向前扫上一下,便只见银芒铺天盖地,一大片的神界修士纷纷如同麦子一边成片倒下。如此一来,神界溃败之势更加明显。
天良看了片刻,双眼之中光芒闪动,身形在半空之中陡然加速,向下方战场冲去。
在魔军奔腾而过的土地后,汉河之水汹涌无比,以绝对的奔流之势从上而下。突然,河水之中一个地方亮起一星光芒,那是一道极白之芒,这光芒初时极其微弱,但片刻之后便化作一道巨大光柱,冲天而起,周围的河水尽数塌陷下去,光柱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真空漩涡。
片刻之后,这光芒才逐渐散去,天际之上,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手现出身形。
正是路千崖。
只见此刻他一身全身上下已尽数被水打湿,头发湿漉贴在额头上,仿佛变了一副样子,同时还不停有水滴沿着他的脸庞滑落,又重新坠落掉入下方的汉河之中。
路千崖手中那耀目的白光逐渐暗淡下去,现出“月刑”本相,路千崖目光闪动,沉默不语,他的左肩上,一个深得直接将肩膀贯穿的剑伤,还在缓缓向下流着鲜血,混合着浑身的雨水,但他却仿佛浑然未觉,脑海中回想起方才的场景来。
三个时辰前。
路千崖人剑合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白光朝凌云寒冲去。
凌云寒面色一沉,向后退了一步。
那道白光转眼间便冲到了面前。
下一刻,一声震天巨响,地面之上,尘土飞扬,狂风乍起,气浪如飓风一般向四周扩散,许多修为稍差的修士甚至被这狂风波及,卷得向天际飞去。
许久,烟尘逐渐散去。
滴答!
几滴殷红的鲜血落在地面。
凌云寒瞳孔收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然后又顺着自己的手臂向前看去,眼神逐渐恢复淡漠。只见他手握乾坤剑的那只手,前方银色的剑刃径直刺入了路千崖的肩膀之中,不但深深没入了他身体之中,甚至完全贯穿了他整个左肩。
一丝鲜血顺着路千崖的嘴角缓缓流下。
但他一双眼眸之中,却突然爆发出异样的光芒。
那只是一瞬之中的一瞬,只见白光闪过,他右手中握着原本刺在空处的月刑忽然翻转方向,直向凌云寒脖子斩去,如此近的距离猝起发难,不管如何都几乎是不可能躲避开的了。
但凌云寒的脸色依然是那般古井无波,这一突攻他似乎早已料到,手中乾坤剑向后抽去,同时身子向后轻轻跃起,轻描淡写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剑。
乾坤剑从路千崖肩膀上拔出,顿时血如泉涌,但他硬是一声不吭,缓缓抬起受伤的左手手臂,向胸前数个穴位连点,不多时,喷流不止的鲜血便逐渐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