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来了?”孙明绾放下手中的医书,她此时一身水红纱裙,没有穿皇后的繁重宫裙。“明绾……”陆兼理了理她因为低头看书而垂落的发,“朕想喝你做的绿豆沙了。”“是青妹妹做得不合口味吗……”孙明绾低头,避过了陆兼的视线,可她的手却被陆兼捏住了,“明绾,我要喝你做的。”“臣、臣妾这就去,厨房还有泡好的豆子。”孙明绾红了耳朵,转身便跑去了小厨房。“小宁子……”陆兼看着她的背影,突然笑了,“朕是真的做错了。”他以为明绾不在意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他以为明绾是真的想叫那些女人“妹妹”,却忘了他当初喜欢的小女孩是多么的睚眦必报。那些雍容大度,不过是被这深宫这后位逼出来的罢了。不过幸好,还没有错得太离谱。他和明绾中间还没有阻隔着任何人。当陆兼喝下一口绿豆沙时,齿间咀嚼到了那没有被滤掉的绿豆皮。眼前仿佛浮现出很多年前那个穿着水红襦裙的小女孩,插着腰道——“就算你是太子也不可以娇气,绿豆的瓤解毒,绿豆的皮子清火,两个都要吃下去的。”“明绾。”“嗯?”说话的明绾已经从当年虎了吧唧的将门小丫头成为了他的皇后。“等秋天,我们一同去江南看看吧。”作者有话要说:三个断章存在于正剧时间线前他们各自的故事里。今天挺长的,大家吃糖愉快。这两天的地雷没能一一感谢,因为三次元比较忙,再次感谢大家的喜欢。爱你们=3=发糖也是为了请假,这两天三次元有事没有办法更新,我们周日见=3=二一六、寄账单陆兼原本以为父皇和总管已经够过分的了,但当晚霞染上了天际,他看见姗姗来迟的程、夏二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二位爱卿……”陆兼嘴角抽了抽,“这是去干嘛了?”程、夏二人对视了一眼,又别扭地移开了视线,对着陆兼拱了拱手,异口同声道——“去县衙看看。”“去外面逛逛。”陆兼:“……”说岔了的两人没有再对视,而是迅速改口——“去外面逛逛。”“去县衙看看。”陆兼摇了摇头,用扇子敲了敲石桌,断言道:“我看你们是做贼了。”拎着酒往亭子走的沈言听到了这番对话,顿时乐了,挤了挤眼睛:“昨晚的酒,还想喝吗?”“不了不了。”夏子榆拼命地摇着头,靠着柱子装作欣赏晚霞的模样,“子榆不胜酒力,没得浪费两坛好酒。”“是嘛——”沈言拖着长音道,“我还以为两位大人挺喜欢这情人酒的,夏大人不喝,那程大人喝吗?”突然被点名的程煜正在喝茶,顿时被“情人酒”呛住了,等狼狈地咳嗽完,刚想张口,就收获了来自夏子榆的瞪视。那羞恼的瞪视让他回想起中午醒来时满室的狼藉和昨夜旖旎的记忆。一个刑部尚书,一个大理寺卿,明明是两情相悦,却偏偏把房间变成了犯案现场……之所以这么晚才出房门,就是因为他们二人面皮都薄,哼哼唧唧最终挨不住肚子叫才走出了房门。坐在陆兼对面一直没有出声的陆渊嘴角一挑:“我现在是个商人。”众人眨了眨眼,所以呢?不知道为什么陆渊分明没有点名道姓,但夏子榆和程煜都是脊背一凉。“商人重利。”陆渊慢悠悠道,“房间里的毁损账单我会寄去程夏两府的,当然,如果你们打算合府了,我可以只寄一份。”程煜和夏子榆:“……”二一七、一糊涂陆兼张大了嘴巴,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旁安静看书的孙明绾也羞红了面颊。程煜和夏子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奸情被发现就算了,昨晚的事情被人家脑补也算了……可被前上司揭发给现在上司……“不过……”陆渊摸了摸下巴,“你们速度可真够慢的。”“我和六爷以为那年七夕你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夏子榆能言善辩的舌头也不听使唤了,因为沈言的话他想起了那个七夕夜市。其实就差一点点,他们就要亲上了。最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装傻,只是默契地每个晚上开始找借口商讨公事。因为当时间太晚了便有了留宿在对方房中的理由,虽说一耽搁就是这么多年,这些年也总有心酸苦涩的时候,可当心意相通后细细回味那些对彼此情愫故意视而不见的细节时,舌尖竟泛起了丝丝甜意。陆兼原本还有一种上当受骗之感,看着夏子榆的表情,所有的不悦都暂时消散了。还是父皇和总管有本事,竟然让他瞧见了以铁面无情著称的大理寺卿羞涩的一面。程煜抿了抿唇:“是我不好……”正想出言逗弄一下比自己要年长的两位重臣的陆兼,衣袖却被孙明绾悄悄地拉了拉。陆兼用眼神问道,怎么了?孙明绾只是这么笑着,嘴角的梨涡笑得陆兼都忘记了即将出口的话语。倒是沈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也许陆渊曾经久居帝位不觉得有什么。但刚刚的一瞬间,他能感受到陆兼一闪而过的不悦。刑部与大理寺本应互相制约,这两位大人如此亲密,这并不是皇帝希望看见的。尤其是对于刚继位才三年的新帝,他还没有拥有陆渊当初沉淀了十几年的自信。也许他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不悦来源于什么,但这样的事情禁不住猜想。可若陆兼真的因为此事而调动二人官职,才是他的损失。陆渊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他早已忘记了继位之初的忐忑和小心。沈言是因为习惯了替陆渊思考这些,所以他反应过来了。程煜也明白,所以他抢着替夏子榆担责。而孙明绾……妻贤夫祸越少呀……沈言笑了,给众人斟上了情人酒。有的时候,不必那么清醒,人生难得一糊涂。二一八、心思异沈府内是其乐融融,可有人在县衙却呆不住了。“爹,那个什么巡按大人是站在我们这边吗?”孙涣林眉头紧锁,程、夏二人的态度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更相信陆行止的话,可为什么?陆行止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比他这个苏州知府说话更管用?“爹,那两位巡按大人是不是怪我们没有孝敬他们?”孙芊捏动了一下手指。孙涣林突然间醒悟了,一拍桌子,大笑道:“不愧是爹爹的好女儿!”“爹,可是要准备礼物?”孙芊眨了眨眼睛,却见孙涣林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我们要找出陆行止买通巡按的证据。”“可……巡按大人不会迁怒于爹爹吗?还是说爹要上京?”孙芊突然间犹豫了,说到底她不过是为了心中的一口气罢了。真要闹上京城,她名声岂不是也毁了?而且这次爹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行事的风格?孙涣林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你姐姐寄来的家书。”孙芊一喜,起身接过家书飞快地看了起来,看完后顿时杏目圆瞪:“姐姐的意思是……皇上跟着巡按大人一起微服私访了?”“不排除这个可能,要知道先帝也曾这样出行过,最后查处了太·祖赐封的异性王爷。”孙涣林越想越觉得自己找对了法子,哪个皇帝不痛恨官商勾结呢?尤其是自己信重的御史,而且听说其中的一位巡按大人——程煜,出京前可是遭过一次牢狱之灾的。没有什么比让帝王起疑心更容易的事情了。“可这证据如何找?”孙芊眼睛一转,出起了主意,“沈府有个小丫鬟经常出府,女儿觉得可以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