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马云赶紧低头,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永乐帝想起往事,不能自已,又到长陵地宫看亡妻仁孝徐皇后去了。
马云揣摩着永乐帝的意思,看来还是要力保胡善祥过关啊,哎呀,这个小祖宗咬了皇太孙,看来真的无心选中,一心求淘汰,怕是又要作妖。
胡善祥前脚回到储秀宫,后脚马尚宫就命人抬了木床过来,她独自睡个大床,晚上梦到朱瞻基追她,她拼了命的跑,次日醒来,薄被枕头都落到地上了,她还从床头不知怎么睡到了床尾,天翻地覆。
看得老嬷嬷连连摇头,这睡相,将来侍寝,谁扛得住哟?不淘汰她淘汰谁?可惜了,长的挺好看。
到了月底考礼仪,每个人走路行礼说话,自报家门,要求礼仪娴熟,口齿清楚。胡善祥牢记马尚宫的叮嘱,不能丢她的脸,顺利过关,还拿到了甲等。
考勤稀烂的学渣一下子成了学霸,令不知真相的秀女们大吃一惊。
胡善祥表面微笑,内心苦笑,对于一个山东人而言,这是她唯一不想得甲等的考试。
礼仪考核之后,淘汰了五十个秀女,又综合这个月监视秀女们日常行为、品德等等嬷嬷们的反馈,又淘汰了近一百来个,还剩下一百六十八个秀女。
胡善祥除了礼仪是甲等,其余都惨不忍睹,尤其是可怕的睡相,枕边人怕是有性命之忧。
这种肯定会被淘汰。
储秀宫,熬了一个月,胡善祥期盼已久的日子终于到了。
她破天荒没有睡懒觉,早早起床,把被褥抱到烈日下翻晒,拿着撑窗户的插杆啪啪拍打着床褥,把里面的棉花拍的蓬松柔软。
细微的尘土在阳光中快乐的舞蹈,空气中弥漫着自由的味道。
她还将凉席清洗干净,晾在树荫下吹干,累出一身汗,回房喝着解暑的绿豆汤,对屋里的老嬷嬷说道:“多谢嬷嬷这个一月的照顾,这床铺就给您了,被褥凉席我都拆洗的干干净净,您一把年纪,晚上睡得舒坦些。”
老嬷嬷又是感动,又是遗憾,“你这个姑娘什么都好,可惜不适合在富贵里打滚。老婆子干的是这份差事,不能说谎,你出去之后,莫要怪老太婆。”
胡善祥说道:“我怎么会怪您?我谢您还来不及呢。我想开了,没这个富贵命,早走早死心。睡相不好这个毛病实在改不了,难道将来睡觉的时候把自己捆起来啊。”
虽说铁了心要淘汰,面子上还是要表现出遗憾的,毕竟是皇家选秀,区区一个民女,怎么能公然嫌弃皇家呢?
胡善祥毫无悬念的会被淘汰,已经“坦然”接受了结果,连“后事”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唱名之后马车来接人。
同屋的三个秀女在等待结果,其中两个秀女受不住压力,一个出去散心,另一个已经开始抹泪了,唯有孙秀女淡定自若,坐在炕上做鞋,她长的极美,就像画上飞出来的仙女,气质娴静,性格随和,礼仪考试也是甲等,老嬷嬷最喜欢、也最看好她。
哭泣的秀女止住了眼泪,为了强行转移注意,就凑到孙秀女身边看她做鞋子,她用手指比了比鞋的大小,“比你脚大一些,给谁做的?”
孙秀女笑了笑,“一个长辈。”
小哭包秀女又问:“都这个时候了,你不紧张啊,还能拿得动针,一针针的密密缝,一针都不差。”
老嬷嬷说道:“何秀女,你的条件不上不下,当然会焦虑。孙秀女可不一样了,老婆子见识多广,孙秀女这样的妙人也是罕见的。”
人比人,气死人,何秀女看着玉雕美人般的孙秀女,顿时自惭形秽,下了炕,挨着喝绿豆汤的胡善祥坐着,“我心里七上八下,难受的很。我现在第二羡慕的就是胡秀女你,索性不成,一心卷铺盖准备走人,不用如此悬心。”
胡善祥给何秀女倒了碗绿豆汤,按照其口味多加了糖,“莫急莫慌,干了这碗绿豆汤,甭管是走是留,我们同屋一个月,也是有缘。”
孙秀女闻言,放下针线下炕,倒了两碗绿豆汤,一碗给自己,一碗给老嬷嬷,四个人碰了一碗,齐声道:“选秀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值房里,女史提笔,要将胡善祥的名字写入淘汰花名册。
“且慢。”又是马云,他将记录胡善祥“劣迹斑斑”的小本本没收了,递给女史另一个版本的胡善祥,睡相差删的一干二净,考勤一栏依然是稀烂,但是加了一条备注,上面写着:
“此女因水土不服,身体不适,为不打扰其他秀女训练进度,频频请假休养,但只要稍有恢复,就去上课,可谓是身病志坚,最后考试得了甲等,可见其天资聪颖……”
第77章饺子胡善祥留下来了,原本一百六十八……
胡善祥留下来了,原本一百六十八人,变成了一百六十九人。
同屋的四个秀女,胡善祥,孙秀女,何秀女都在其列,只有紧张的出去散步的秀女被淘汰,秀女一去兮不复还。
“怎么可能?是不是漏了我的名字?”胡善祥急的顶着烈日,去看贴出来的花名册,恨不得用放大镜贴在纸上看。
旁边戴着一顶黑纱足足垂到脚踝帷帽、全身防晒的孙秀女摇摇头,“我看了第三遍,的确没有你的名字,你没有被淘汰。”
何秀女举着一把油纸伞,垫着脚尖为自己和胡善祥遮阳——她身材娇小,比胡善祥矮半个头,热得鼻尖冒汗,“这不正好嘛,咱们三个都留下来了。回去吧,快要热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