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筠眨眨眼。她不是呆子,也不迟钝,道理当然知道。吴维以不管在哪里都是最引人注意的男人。但是钱大华干吗说这个?他笑眯眯的,喜欢玩笑,但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说?察觉她的疑惑,钱大华抿了喝了口茶,说:&ldo;小陆,周旭不是你男朋友吧?&rdo;陆筠傻了眼,头摇得像拨浪鼓:&ldo;不是,不是,我没男朋友的,我和周旭是大学同学,是朋友,就这样。钱总,你今天怎么问我这个?&rdo;&ldo;那你觉得吴总,嗯,吴维以人怎么样?你考虑过他没有?&rdo;钱大华慢悠悠开口,&ldo;很难找到比他更好的人了。&rdo;如果刚刚是惊讶,现在已经可以用震惊来形容。震惊到觉得自己幻听。陆筠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镇定地简直不像她:&ldo;什么?考虑什么?钱总,我不懂你什么意思。&rdo;话回答得太清楚,不像被戳中心事的小女孩。钱大华看她一眼,慢慢叹口气:&ldo;本来想自作主张做个媒。看来你没那个意思,小陆,别在意,当我老糊涂了瞎说。&rdo;窗外风吹过,陆筠勉强顺着风声笑了笑:&ldo;我很敬佩吴总工程师,没有别的了。&rdo;钱大华点头了又摇头,最后浓缩为一句话:&ldo;可惜了。&rdo;因为下午还有些与工程相关的人员需要拜访,他们预定明天早上回去,晚上就住电站的招待处。这天余下的时间变得尤其珍贵起来。格拉姆是西北的一个小城市,但也是有着千年历史的名城,独具巴基斯坦边城风情,城市内不少地方都值得游玩。其他人都来此不少次,非常熟悉,没有新鲜感;对于陆筠而言,只是三四个月前去电站报到时从城市边缘路过一次,没能一窥全貌,心底隐约觉得遗憾。越想越动心。在深山中呆了那么久,外面的一切事物都使她觉得新鲜和生动。可他们毕竟不是来玩的,一咬牙去掉杂念,专心工作和收集资料。渐渐的,夕阳西下。结束对水电物资供应的格拉姆分公司的拜访时,陆筠已经彻底忘记对这个城市的好奇之心,吴维以却忽然问她:&ldo;今天没事了,要不要出去逛逛?&rdo;陆筠雀跃:&ldo;可以吗?&rdo;&ldo;晚饭前赶回来就可以,&rdo;吴维以说,&ldo;毕希古,你能陪她一起去吗?她不懂乌尔都语。&rdo;毕希古愉快的点头:&ldo;没有问题。&rdo;明明是他提议自己却不去,陆筠诧异:&ldo;你不去?&rdo;&ldo;不去了,&rdo;吴维以摇头,&ldo;我还有事。&rdo;新年和宰牲节的临近,加上今天是周末,城市里非常热闹。格拉姆和阿富汗也有一定的距离,没有那么多不安定的因素,在西北地区,恐怕是最安全的一座城市了。城市虽不大,但五脏俱全。马路汽车不少,但三轮车更多,还有古老的马车驴车等等;毕希古到底是本国人,带着陆筠左拐又拐,进入了一条比马路更窄但是行人更多的古老街道。这里没有那么多现代化的东西,店面一家连着一家,小饭店,服装店,饰品店,还有热闹的小电影院。店铺里传出慢悠悠的音乐,路上行人身着长衫,扎着头巾,一个闪神,会以为自己陷入了《一千零一夜》中的那个世界。陆筠觉的眼睛不够用。她东看西看,丝毫也没注意到自己成为了这条古街中最受关注的人。她穿着大衣,梳着马尾,轻快的走起来头发蹦蹦跳跳;一张脸明丽动人,顾盼生辉,嘴角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跟这条街上的其他人比起来,完全不像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毕希古想了想,忍不住叫住她,用目光示意她看看周围。这一看才想起自己有点得意忘形。出国的时候众人怎么强调的:行为举止低调,尽量入乡随俗,不要招摇,不要特立独行。现在都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抓着发尖在手里揉了揉,不好意思地笑了:&ldo;得意忘形了。&rdo;毕希古知道她的个性,摇头一笑;又指着对街的铺子,说:&ldo;既然都来了,要不要买点东西?这家很有名气。&rdo;那家店面很小,专卖一些饰品,项链,头饰,精致的挎包,色彩绚丽的布匹,清一色手工制品。看上去人丁兴旺,店里女人居多,毕希古没有进去。陆筠的目光很快被角落的一排五彩的手链吸引住。细细的带子是用绿蓝紫三色麻线用极复杂的办法结成,细小翠色石头零散镶嵌其中。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样式,跟华丽完全没有关系,可看上去如此神秘,那一颗颗小石头仿佛是眼睛,闪烁的光亮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的悠久的传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