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维以短暂地顿了顿,说:&ldo;吃药了吗?&rdo;&ldo;药倒是一早就吃了,不过总觉得感冒药除了让我想睡觉之外,也没别的用处。&rdo;陆筠摊手,满脸无奈。&ldo;从事野外工作,只有自己照顾自己,要是觉得我给你的任务太重,你直告诉我,我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人。这些年,我见到很多人因为长年外业生了病,不能再坚持在第一线。我不希望你成为他们中的一位。&rdo;&ldo;人和人不一样的,&rdo;陆筠说,&ldo;吴总,例如你了。那你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你的工作压力和劳累程度我是看得到的,可是不也坚持下来了。&rdo;&ldo;你不能跟我比,&rdo;他答了这一句,语气里有着一点难得的怅然和追忆,&ldo;这个专业,这个工作,一直都是我自己的意愿。&rdo;&ldo;那你也不用担心我的,&rdo;陆筠盈盈一笑,&ldo;我吗,别的不会,最擅长的就是照顾自己了。&rdo;吴维以笑起来眸子上隐隐有种夜明珠的辉光:&ldo;的确不是每个人都懂得那套急救知识和医学常识,你救了袁伟。&rdo;并不算温暖的车厢,后座只有他们两个人。谈话到这个地步,似乎什么都可以说开,而且,对象是他,那更没什么关系了。陆筠紧了紧衣服,别开目光,慢慢地说:&ldo;我跟我姑姑生活过一段时间,她没有子女,也不喜欢去医院,可她有严重的糖尿病。很多时候是我照顾她。打针啊,吃药啊,这些医疗常识,就学到了一些。&rdo;吴维以看她一眼,温和开口:&ldo;想好了再说。没想好的话,就不用说。&rdo;陆筠想了想,可发烧使得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一些事情,干脆拒绝再想,笑了:&ldo;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往事。只是不希望别人同情我。上次我很没礼貌问你的那番话,也是在说我自己。有句老话,每个人背后都有个故事,对吧。&rdo;十四从周旭的婚礼上离开,陆筠带着吴雨到了酒店一楼的西餐厅。酒店气派很大,咖啡厅的装修无可挑剔。虽然不是吃饭的时间,但是依然有三三两两的人对坐交谈。吴雨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白皙的脸颊下透出一点点的红晕;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到她脸上,把她脸颊上细细茸毛都精细地勾勒了出来。她穿着打扮非常普通,比起第一次陆筠见到她,看上去似乎还要年轻一点,几乎已经可以归结到青涩和未成年的那一步。陆筠盯着她看了一会,忍不住问:&ldo;小雨,你多少岁?&rdo;&ldo;二十二。&rdo;回答干脆利落。陆筠微笑:&ldo;我说的是真实年龄,不是身份证上的。&rdo;吴雨绞着手指,目光变了又变,最后说:&ldo;二十。&rdo;叹了口气,反问:&ldo;真的?&rdo;&ldo;嗯……十八。&rdo;忽然间小了四岁的吴雨是个漂亮的女孩。陆筠想,他们谟族的人似乎都特别漂亮,皮肤细如白瓷,仿佛吹弹可破;眼珠很大,比一般人的更黑更亮,一看就让人很难忘记。如果稍加打扮,走在校园里,回头率必然很高。&ldo;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里,为什么没读书?&rdo;又是一阵迟疑才开口:&ldo;不想念了,上完了高中,没考上大学,跟寨子里的姐妹们一起出来了,&rdo;说着,吴雨变得口齿伶俐起来,&ldo;我阿哥没有告诉你吗?我们那个地方,女孩子念书有多难?&rdo;这次换陆筠垂下眼睛。这种事情,不难想象。&ldo;他说过这个。&rdo;&ldo;我阿哥还告诉过你什么?&rdo;沉默半晌陆筠后开口:&ldo;你想知道什么?&rdo;&ldo;一切事情,每一件事情。我想知道他变胖了还是瘦了,他身体好不好,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受伤,他高兴不高兴,辛苦不辛苦,他经常吃什么,喜欢吃什么,他去过哪些地方,他认识了哪些人,他工作的情况……总之,我想知道他在国外这几年,经过的一切事情。&rdo;陆筠把脸转到暗处:&ldo;小雨,不要太强人所难。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rdo;吴雨有点烦躁,语气渐渐激烈起来:&ldo;那把你知道的事情全告诉我。地震之前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地震之后他又遇到什么事情;他和你说过的话,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失去联系之后,你有没有找过他,是怎么找的,都知道了哪些消息?一五一十,我都要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