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玉镜先生仍旧记得家父,可惜我连他风采十一都不具备。”鹿笙态度端正,甚至不曾流露傲慢之意。“很多年了,并不太记得清。”被唤作玉镜的异鬼全然没有理睬的欲望,转身便走。“先生请留步,鹿某知道自己没有分量与先生谈事情,所以是带着余雪来的。”鹿笙这般喊道:“望先生念在鹿某心诚,再赐些火融膏可好?”“雪儿?她在哪?”玉镜丑陋的脸顿时流露出惊讶的神情,急着大步到鹿笙面前。此时齐彦之已经被两个黑衣人捉住活活拖了回来,自知大限将至,害怕到身体抖动抽搐个不停。鹿笙厌恶地皱起眉头,朝身后与花病酒容颜别无二致的美男使了个眼色:“袖儿,还不替玉镜先生除了这个祸害?”风满袖面无表情地拔剑,瞬间便砍掉了齐彦之的脑袋!讨厌杀戮的玉镜不禁后退,却仍旧被溅到满腿都是鲜血,怒道:“你干什么?!”“余雪就在这木车内,但还希望先生能够做好准备,也当明白杀这恶棍实在是便宜了他。”鹿笙露出沉痛而惋惜的神色,问道:“别怪鹿某多事,您是不是曾经幻化成齐彦之的模样与余雪幽会?”玉镜胎痕斑斑的脸变了几变,承认道:“……从前她常常来海边钓鱼唱歌,我生性丑陋,怕惊扰到她,又不知人类男子应是何模样才好,只记得被我救过的这个姓齐很被妻子喜欢……所以……最近听说此人就是那个贪婪的骗子商人,我也悔不当初,不知该如何向雪儿解释……”鹿笙叹息:“听说余雪姑娘是位非常善良的姑娘,又怎么会以貌取人呢?你可知她并不识得齐彦之,却把他当成了你,当街追随,最后竟被骗进水商行里做成所谓鲛人了!”“什么?!”玉镜急着上前一步掀开门帘,随即看到位失去双腿和舌头的姑娘,正面无血色而泪光闪动地瞧着自己拼命摇头,当然大惊失色地抱住她问:“雪儿!你不是回家去找姐姐了吗?!”姑娘拼命挣扎推搡,却因为剧痛而表情扭曲。“先生不要太激动,余雪姑娘受了很大的刺激,脑袋已经不清醒了。”鹿笙叹息着说:“我是追踪逃跑的家仆到此而来,方才机缘巧合解救了她,昨夜好不容易搞清状况,自然而然要金箔故事世界上当真有命运这回事吗?活得越久、了解的越多,就会越明白很多人以为无奈的命运,不过是其他人的股掌翻动。长久的阴谋、欲望的欺骗、还有该段则断的心狠手辣。都会让无辜的对象泥足深陷。所以,至少苏晟是不相信巧合、只相信自己的。可是啊……有时候、只是有时候,仍会冒出冥冥中的定数暗暗作祟。就像此时此刻的沈桐儿抱着诡异得来的《长湖地志》好奇翻阅,就是苏晟怎么也预料不到也控制不了的事态发展。小姑娘眨着充满好奇心的眼睛,惊喜地强调:“小白,这里面虽然全是看不懂的字,但是还刻了很多画,可以让我们研究下它到底在讲什么。”闻言,苏晟顿时心思混乱地咳嗽了几声,伸手把金卷拿走说:“老人尸骨未寒,你不要胡闹。”忽被训斥的沈桐儿委屈:“我没胡闹呀……”但她还是站起身来,把老人家的尸首埋入土中,并且为其搭起个简单的墓牌。预计之外的重伤让苏晟暂时失去了保护心中所爱的能力,故而决定退求平安,扶住白石箱子劝说:“这东西太沉了,我们带不走的,此时不是看别人热闹的时候,如果花病酒追来发现咱们,那……”“我不带走,我只看看。”沈桐儿并未多想,抬头笑道:“放心啦,马上就去给你抓异鬼,多吃些魂尘伤势就可以复原,你自己留在这休息没问题吧?”“……不是叫你去抓异鬼。”苏晟无奈。“嘻嘻,如果有谁来就躲藏好,机灵点。”沈桐儿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说:“照顾你是我的责任,看起来小白已经变得有精神些啦。”苏自知阻止不了她,唯有无奈地目送小姑娘离开。等到沈桐儿迈着轻盈的步子消失后,他再也压抑不住急切的心情,迫不及待地翻开一卷卷的书皱眉浏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