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后我从城市跑到农村,你会不会骂我有病?”陈千歌突然问他爸。“会,”陈世锦抱手闭目养神,“你本来就是陈家的小少爷,脑袋没病跑农村干什么?”“我想跟你一样,”陈千歌说,“去扶贫啊。”“嘿,你小子这么正能量?”陈世锦问。陈千歌笑了笑没说话。“扶贫可以,但是你要说那种一直待在农村不行,”陈世锦说,“就你们这个不懂的耕地务农,养牲口糊家的城里娃,别去农村闹笑话。”“去学不就懂了。”陈千歌说的无比轻松。陈世锦睁开眼,看他儿子一脸认真的表情,心里顿时警惕起来:“老子警告你啊,你脑子里别想着这些,我那么大个事业呢,你不继承谁去继承,指望你妹妹吗?你和千阕以后都给我打下手,到时候我和你妈养老去了,你和千阕就把我的事业给接了。”“你这么安排陈千阕知道吗?”陈千歌笑着问,“她全身都是反骨你不清楚啊?”“你还好意思说她反骨,你反骨起来比过年的猪都难按,”陈世锦嗤了声,“我到时候就把你俩的反骨都给正回来。”回到家是要舒适很多,但陈千歌心里的落差还没有完全缓过来,他把这种归根于是不是自己越长越大所以思考的东西也就多了起来,以至于随便一点儿事情都能牵扯到情绪。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了,陈家全员出动购买年货和春联,陈千歌不跟着凑热闹,去找靳子桀给他讲题。本来两人约的是市中心的图书馆,结果临近过年,图书馆闭馆了。“来我家,”靳子桀说,“我来接你。”靳子桀坐的还是他嫂子送给他的那辆甲壳虫来接陈千歌,本以为会去靳家所居住的那个书院小区,结果坐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才到,陈千歌下车时眼前的建筑让他顿时愣住。这是一座四合院,光是大门前的中式布景就很气势磅礴了,但门旁边还矗立着两座高大雄伟的石狮,看上去庄严而又威武,这要放在古代,高低得是经商的富贵人家或者王侯权贵才能住得起这种房子。沉重的红漆大门上镶嵌着花纹繁杂的金铜锁,穿着黑色西装戴墨镜的保镖笔直挺立地站在顶门柱旁,满脸严肃,陈千歌感觉自己不是来给靳子桀补课的,而是来做某种地下交易的。“不是”陈千歌懵逼地问,“我记得你家不这样啊?”“这儿算是本家吧,”靳子桀和他上了台阶,解释说,“过年靳家都会回来这边。”“哦。”陈千歌应了声。进门可以看出来这座四合院面积不小,庭院的正中心摆放了一个大鱼缸,右侧种植着石榴和葡萄树,不过在冬季没结果显得枝丫有些抽条,左侧的槐树和枣树上面到还有几片叶子,还有一些陈千歌叫不出名儿的草花,布置的庭院还挺生机郁葱。靳子桀带他穿过左边的走廊,上面的悬梁挂着红灯笼,每根柱子上都已经贴上了对联,年味儿扑面而来。迎面走过来几个穿黑色便服的男人,各个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领头的那个脸上的刀疤从眉骨横过鼻梁,陈千歌光是看着就感觉很疼了,想不通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刀往脸上砍。“小少爷!”那群人声音中气十足地喊了声靳子桀。陈千歌被这阵仗给吓了一跳。“嗯。”靳子桀余光瞄到陈千歌的反应,抬手攀住陈千歌的肩,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挨得更近了些。“这你同学吗?”刀疤把眼神放到陈千歌的身上,尽量使自己笑的一脸和蔼,但是他那刀疤和倒三角眼型根本就学不出来柔和的面部表情,反而挺僵硬。“对,好朋友,”靳子桀说,“你们去哪?”“老大交代了些事儿,叫我们去办,”刀疤语气放柔和说,“我们先走了啊,你和你兄弟好好玩儿。”“好。”靳子桀说。等他们走远之后,陈千歌扭头看了眼他们的背影,理解到老爸说的靳家的水太深是什么意思了。没想到电视剧里面看到的情节居然就在他面前。这阵仗和气势,这几个人估计就是当年和靳忱走南闯北的生死之交的兄弟,如今看地位应该都是靳家的二把手。“吓到了?”靳子桀见陈千歌沉默不语,哑着嗓子轻声问。“没有啊,”陈千歌笑着调侃,“在想靳小少爷背景好硬啊。”“背景硬有什么用,得命硬才行,”靳子桀看着他说,“你放心,靳家永远都不会做伤害到陈家的事儿。”陈千歌也不知道靳子桀好端端地说这一句干什么,于是半开玩笑地回了句,“你也放心,陈家根本就不会触及到靳家的任何利益,因为我爸忙着扶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