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镜姝出了很多汗,只觉得昏沉,脑子如同浆糊一般难以思考。
她觉得自己像是从水里被打捞出来一样,黏黏腻腻的,很难受。
“公子,赵小姐醒了。”
耳边传来惊喜的声音,赵镜姝一睁眼,见是一粉白小厮。
下一瞬,一个长得更为精致、粉雕玉琢似的小生走来,他伸手摸了摸赵镜姝的脑袋,点头:“没白费我的药,总算是退烧了。”
赵镜姝用力地眯了眯眼睛,视线才更清楚些,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尚浅公子?”
“对啊,是我。”尚浅扶她起身,“昨天晚上你一个人走在小巷里,我刚好帮我店里的伙计出头教训街头的恶霸,刚好遇见你。
但你发烧了,我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就晕过去了。”
赵镜姝是记得在晕倒前见到了尚浅,她左右看了一眼这周围的布局。
应该是客栈。
“谢谢你,幸好遇到你了。”赵镜姝由衷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又看了一眼窗外。
竟天亮了。
她又夜不归宿了。
赵镜姝叹气,虽已经退烧了,但身体还是疲倦得厉害,更尴尬的是,她
尚浅给她倒了杯热水,赵镜姝一下子就喝完了,尚浅也算是有耐心,又给她倒了一杯。
“可以了,谢谢你。”赵镜姝将水杯交给小厮。
尚浅顿了顿,看着赵镜姝目光复杂,似欲言又止的模样。
斟酌许久,他才开口:“有些事情毕竟是你的私事,其实我不好说的,但老实说我对你印象还挺好的,也挺喜欢你这股向上的挣扎力……
所以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的,孩子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你得快些找时间跟你的情郎商量清楚,到底应该如何解决。
我听说你正在跟孙家的公子接触……你已经是怀了身子的人了,应该不会想找孙家兜底吧?”
赵镜姝猛地一僵,手脚发凉,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怀孕。”
尚浅凝了她两秒,神色凝重:“我自小跟着我外公学医,我外公曾就任太医令,医术了得。我外公没有门生弟子,
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外公毕生的心血都倾注在我身上,我有记忆起就是跟药材一起过活。一个小小的喜脉,你觉得我会诊错吗?”
她目光意味深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怀孕了,病看多了,有时看面相就知道对方是怎么了。”
赵镜姝浑身冰凉,却莫名的镇定,就像是头上悬着的刀终于落下来了。
死了,但也痛快的。
尚浅睨着她,目光有些薄凉:“其实你还蛮颠覆我对你的印象的,起初我以为你真的是个好姑娘,但见你现在这般吊着孙家公子……”
她讽刺一笑,“若是你的情郎不要你跟你的孩子,这是你的事,你得自己想办法,若是你想将这锅扣在孙家身上,怕你要失望了。
我跟孙家有点交情,我不会眼看着他们给你当垫脚石的。”
“孙小姐大可放心,我从未想过要进孙家的门,最近跟你哥哥联系频繁,也只是想多条路走而已。”
赵镜姝缓缓开口,也没有任何恼意。
孙尚浅一愣:“你、你知道我?”
“初相见时我就知道你是女儿身,所以才敢同你喝茶。跟别人做生意时,我也习惯了要调查对方的底细身家。”
赵镜姝声音很轻,“若这些是你担心的,那大可不必。”
她大小也是个女皇商,调查出一个茶商身份,并不难。
且她也只是鲜少露面的名门嫡女,又不是还在娘胎里谁都未见过。
孙尚浅一时间倒不知说什么了,想了想,还是岔开话题:“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你长得漂亮、气质也好,你还是首辅府出来的……你的情人应该不会不要你吧?”
“没有情人,这个孩子我也不会留。”
孙尚浅一听,就知道她是被抛弃了,不由唾弃那始乱终弃的男人。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自古以来,女子的贞操比性命还重要,你被破了身,就算是小门小户的人家都不会要你,你就只能嫁给贩夫走卒,一辈子辛苦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