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河不放心你,雷图又不在家,他要你今晚回学校睡。”
度恩在电话里对雷漠说。
“我过会儿就回来。”
“你现在人在哪儿?”
“我在景寒家附近的小饭馆里吃东西。”
度恩听他的口气觉得有些古怪。
“见到那个老顽固了么?”
“见了。”
“结果怎么样?”
雷漠不说话。
“我早说他不会理你。”
度恩觉得那是意料中的事,没什么好多想的,眼下,他正对着一堆千疮百孔的龙骨一筹莫展。
“唉。。。。。。”
“你干嘛唉声叹气?”
“你的伤是好了,可我的龙骨祭坛该怎么办呢?”
“很严重么?”
“都散了架了。。。。。。”
“恐怕得找若尔帮你修才行。”
“我去萨满系找过他了,他也不在学校,各系的头号人物都不在。”
“哦?”
“很蹊跷吧?”
“是有点蹊跷。。。。。。”
“他们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你指的他们是谁?”
“当然是爱修觉他们啊。”
导师们在一夜之间无故消失,只留下蒙河一个人留守,这种情况,本来就很不寻常。从昨晚到现在,蒙河的各种反应,已经让雷漠和度恩感觉到了不明危机的逼近,蒙河显然是知道什么的,确切地说,学校里的那些导师们大概都知道一些。
究竟是什么天大的秘密,让他们如此难以启齿呢?
雷漠觉得度恩心里和他一样,有太多的疑问,事到如今,除了彼此,他们更担心自己的家人。雷图将近两个多月没有半点消息,而李度恩的父母也从未在出门度假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打。雷漠的脑海里又不自觉地闪现出景寒儿时的遭遇。如果,这无法预知的杀戮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而是从很久以前就早已潜伏在他们四周,那么,现在的状况只可能比以前更坏。
他匆匆挂断了度恩的电话,终究没把自己和景牧师之间发生的事告诉他。
雷漠独自靠墙站在景寒家巷口的一盏路灯的暗影之下,来来往往,几乎没有人发现他。他百无聊赖地点燃一支香烟,看着暗处微小的火星慢慢地燃烧,他想着,如果在这支烟燃尽之前,能够想出一个更好的方法来告诉景寒关于她母亲的事,他就毫不犹豫地打通她的电话。
大约七点的时候,景寒独自下楼倒垃圾,走过巷口那盏破路灯的时候,发现地上有小半截还在燃烧的烟头,便随手掐灭了丢进垃圾袋,一起扔掉了。
雷漠回到奇莲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
爱修觉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想必度恩也还没有回家。雷漠沿着预言系的阶梯拾级而上,夜修归来的学生们嬉笑打闹着在他身边跑过。路过塔罗教室的时候,他的耳畔响起了希伯来圣音优美的诵曲,金色黎明塔罗油画庄严肃穆地挂在教室的最中央,书桌上整齐地铺展着各种手工缝制的塔罗垫布,那一刻,雷漠看见了自己,就坐在第一排最不起眼的那个位子上,细小的双手不断地洗牌、发牌、展牌,一不小心就会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