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负重伤”的刘技师,向远处望了望。除了起伏的黄土岗和低矮的灌木丛,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他也参加过多次演习,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是狙击手!”
“咳咳,”同车跟着的戴着黄色臂章的导调员,干咳了两下,大声提醒:“你已经重伤昏迷,不能说话。”
“奶奶的。”平日里很讲文明的刘技师忍不住口出不雅之词。
“什么?”导调员的眼睛一瞪。
“我是骂那个狙击手呢。”刘技师赶紧解释。
导调员也懒得和一个“重伤垂危”的人计较了,他下车查看了一下车辆,见到激光感应装置也冒出了白烟,便在车前盖上画上了个大大的白圈——代表这辆车已经报废,无法使用。
司机士官在“临死前”完成了刹车后,就一直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此刻,见到导调员又宣判了爱车的死亡,只得苦笑着从衣兜里掏出烟,准备在漫长的等待收容过程中以烟解闷了。
蒲英问周班长:“我们怎么办?不能老这么蹲着吧?网网不少字”
周班长按住了她背上的电台,将她压得更低一点,坚决地说:“现在不能动!那边的狙击手,肯定还在瞄着咱们呢!”
蒲英被他说得毛骨悚然的。
司机和刘技师突然这么毫无征兆地就被狙击了,虽然他们不是真的死了,但是从此退出演习,真是一点不好玩啊。
而且,小队里仅剩的两个没死没伤的人,也给吓得不敢动了。
狙击手在战场上真是太有威慑力了!
导调员拿起望远镜,朝前方望了望。不过,别说他没看见,就算是看见了狙击手的位置,他也不可能提醒“红军”的。甚至他为了怕阻挡“蓝军”视线,还自觉地闪到了路的另一边——真是很好地执行了客观中立的立场。
刘技师知道,己方两名技术兵在狙击手的枪口下,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但是,怎么也不能让“蓝军”把咱们一锅端了!
“我站起来,挡住视线,你们快往后跑,跑到几十米后面的那个大土坡后面,他们就打不着了。”
“刘工……”蒲英看着刘技师站在座位上,头上的红烟还在冒着,感觉他比平日高大了许多。
“快跑!”周班长已经一把拽起她,猫着腰以“之”字形路线,向那个大土坡跑去。
刘技师则双手像风车一样上下舞动着,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来啊,来啊,来打我啊!”
五百米外,一个趴在几块石头后面的狙击手,无情地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同时口里吐出冷冷的两个字:“找死!”
毫无悬念地,刘技师头顶又冒起了红烟。
狙击手不再理会那个“小丑”,枪口迅速瞄准了周班长的后心,“砰”地一枪,周班长应声倒地。
蒲英扭头看了一下,心里虽然气愤,脚下却更加快了步伐。
那狙击手的枪口跟着她的背影瞄了瞄,却停下了,直到她消失在地平线后,也没有开枪。
“怎么不开枪?”旁边的观察手问。
“靠!你小子有没有人性啊?女兵也打?”
“现在不是在战场上吗?女兵也是敌人啊。”
“演习而已。要不要那么认真啊?”
观察手不再说什么了,大概他也觉得没必要对一个女兵,而且还是个小列兵来真格的,反正她也无关大局。
蒲英可不知道自己的这条“小命”是对方手下留情放过的。
她翻过大土坡后,虽然身后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好像消失了,但已经吓出一身冷汗的她,没敢耽搁,撒开腿向着前指营地的方向跑过去。
蒲英不敢走大路,怕后面的追兵开着车追上来,便一直奔跑在路旁的山岗上。借着乱石灌木和杂树的掩护,一路上倒也没再遇到“蓝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