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为何会出这么大的岔子,云萝刚开始还有些震惊,但心底很快也明白过来,她忍不住朝云霏看了一眼,心想着,屉箱里边毁坏的东西,十之八九跟云霏有关。
云萝看过来的时候,云霏正好低着头,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云萝看她时眼底露出的疑色,她现在只想着,只要云萝这次拿不到特设名额,那么,大家肯定会觉得云萝徒有其名,那些曾经夸赞的话,自然也会被人遗忘掉。
可偏偏不巧的是,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皇上突然开口道,“哪位是苏云萝苏小姐?”
被点名的云萝,只得出声道,“回陛下,苏云萝正是臣女的名字。”
萧詹循着声音朝云萝看过来,见云萝竟然只是一个小姑娘,顿时大惊,忍不住对同来观看考评地何连寿道,“何大人,如今大周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这么小的丫头,都能进海棠社了。”言辞间,有几分得意之色。
何连寿虽然面上没表露什么惊讶神色,可心底还是蛮震撼的,他很意外那副让他颇为惊艳的话,竟是出自一个八九岁的丫头之手,但想到跟陛下打的赌,顶着压力开口道,“皇上此言过早,待会等考评结束,臣自会好好看看这海棠社是否真的藏龙卧虎。”
要知道,何连寿当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幅《月夜》的画是出自海棠社,觉得如此老练的话,看着像是历经风霜之人所感所悟,他还以为是皇后从民间找来献给皇上的,所以当知道实情后,一直持怀疑状态,以至于萧詹忍不住跟他打赌,若是输了,便给他的后宫各个美人画一幅画。
世人都知,何连寿最不愿画的,便是画美人,可为了这次赌约,他却拿这个作为赌注,可见他对海棠社的水准,是多看不上。
萧詹和何连寿都是暗自较劲,在一旁的谢嫣,笑着对云萝道,“苏小姐,你可要好好表现,莫要陛下失望了,也让何大人瞧瞧,咱们女子可不比男儿差。”
谢嫣这一声“苏小姐”,一半人是看向云霏,一半人是看向云萝,刚开始,云霏还有些错觉,以为是叫自己,但当谢嫣后面的话说完,那些看云霏的人,立马转移视线,而云霏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甘心的抿着唇,双手更是忍不住紧握成拳。
日后,一定要让大家知道,自己比苏云萝要优秀千百倍。云霏心底暗暗想着,看云萝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善。
被谢嫣和萧詹寄予厚望的云萝,这会倒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挣扎许久后,忍不住出声道,“臣女有一事禀告,希望陛下和皇后娘娘允许。”
云萝这话一出,云霏和谢语珊两人都一惊,尤其是云霏,很是忐忑地看着云萝,心想着,她不会直接告状,说有人动手脚,毁了她的作画工具吧。
“什么事,你直说吧。”
“臣女出门太急,刚发现带错了画画工具,不知……”云萝这话还未说完,萧詹直接大手一挥,开口道,“无妨,来人,给苏小姐另外准备一套画具,立马送来。”
只是,萧詹这话一出,就立马有人回话道,“陛下,海棠社之前准备的画具,因为保管不善,都损坏了,今儿清点的时候才发现,还没来得及购置新的。”
如此巧合,云萝却是不信的,心底忍不住一阵苦笑,原以为重生以后的路,对她来说,是再容易不过了,知道那么多事,她可以一一避开,可如今才发现,她真的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方。
只是一个海棠社的名额而已,就有人敢在天子跟前耍手段,这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
而何连寿似乎对于云萝的处境,很是满意,笑着道,“一个优秀的画手,是无需在意用什么样的作画工具,我斗胆替你跟皇上求个恩典,屋内所有的东西,只要你觉得能用得上的,都可拿来用,如何?”言下之意,是让云萝不用寻常的东西来画画。
其实,何连寿这哪里是在帮云萝求恩典,完全是在自作主张地给云萝新设问题,更重要的是,这屋子里头,到处都是木头,别说毛笔宣纸,就是找块合适的布都没有。
云萝的目光,在屋内四处逡巡,当她看到帝后长案前摆着的果盘后,顿时眼前一亮,然后很是认真的问萧詹道,“陛下,何大人说的话,可是能算数?”
其实萧詹原本还有意帮云萝一把,觉得何连寿说的,完全是故意为难云萝,没有作画的工具,如何画?可这会见云萝脸上带着笑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很好奇云萝如何解决这个难题,便点头道,“自然可以。”
得到确定答复后,云萝立马开口道,“臣女遵旨。”说完这话,云萝径直朝帝后走去,然后在长案前站定,端起桌上的果盘就走,众人见状,均是一脸的不解,就连何连寿也是纳闷不已,不知道云萝是要打什么主意。
果盘里,有苹果,梨,香蕉,但更重要的是,还有反季节的黄瓜。
云萝将黄瓜拿出来后,在屋里又溜达一圈,找来一个浅口平底的白色大瓷盘,还有一把生锈的小刀,工具都齐全后,她便开始行动。
刚开始,大家都很好奇云萝到底要做什么,作画的时候,也忍不住频频朝云萝这边看过来,可当看到云萝专心致志地在切黄瓜时,有人忍不住轻笑出来。
大家都在画画,可云萝一手拿着黄瓜,一手拿着小刀,这画面,着实格格不入。
就连萧詹和谢嫣两人都忍不住狐疑地对视一眼,猜不透云萝要做什么,何连寿更是忍不住,直接笑着问云萝道,“苏小姐,你不会要切黄瓜吃吧?”脸上戏谑之色,毫不掩饰。
何连寿这话一出,屋内顿时传来一阵笑声,云萝却浑然不在意,对于何连寿的问话,更是置若罔闻,很是认真的将黄瓜切成厚薄长短不一的片,一边切,一边往盘子里边摆,当云萝把黄瓜全都摆完后,何连寿戏谑的表情,顿时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离得远的人,看不清云萝在摆什么,可近处的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白瓷盘和黄瓜片,俨然就是一副画,黄瓜绿色的外皮与薄片的果肉相互印衬,重重山峦之间,蜿蜒着一条大河,河面上飘着一叶扁舟,舟上立着一个戴着斗笠的渔人,天与水相接之处,远远飞着几只大雁。
萧詹是从头到尾看着云萝完成的,当云萝将最后一片黄瓜摆完后,萧詹是忍不住直接站起身来,面带几分喜色,鼓掌喊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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