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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康明理正正经经地说道：&ldo;只要咱们耐心教群众，保险能教好。你们看中队长的女人吴秀英，人家捎捎带带就把埋雷学会了。&rdo;张有义说：&ldo;人家那是铁棒敲钟‐‐灵锤锤。&rdo;这个一言，那个一语，说了阵闲话，吵嚷了一阵，谁也想不出个好办法。

这时，村公所通讯员从区上送公事回来了，带回一卷报纸。康明理见报来了，便急忙拿过来拆开看。其他人有的抽烟，有的打闹，会也开得不象个会了。

康明理看着报，忽然欢喜地叫道：&ldo;这可是个好办法！这可是个好办法！&rdo;众人以为来了什么好消息，都围过来看。孟二楞虽然不识字，也挤过来把头凑在报纸上，眼睁得大大地问：&ldo;哪里又打了胜仗了？&rdo;康明理嘴里哼了一声，眼仍没离开报纸，把周围的人急得心里直发痒痒。过了一会，康明理看完了，用手把大家推开，展着报纸念道：

五区赵家沟群众，从一年来对敌斗争中认识到：爆炸运动不仅是民兵的任务，更重要的是要和变工结合起来，才能使爆炸运动得到广泛的开展。一年来在劳武结合的方针下，全村已有七十多个人学会了埋雷，有的学会了三四种埋法。许多妇女儿童也学习埋雷技术，他们经常带着泥捏的地雷演习。干部和民兵认识到：劳武结合不仅是变工组里有民兵，而应当是群众都学会爆炸。因此对去年变工组织进行了改造，全村一百一十个男劳动力，自由组合为十二个变工组，民兵为了使群众都学会爆炸，他们都分编在各组内。他们带上地雷上地生产，休息下就练习，一有情况，变工组就成为了爆炸组。

读到这里，康明理忽然大嚷起来：&ldo;这办法好，咱们也要把过去的缺点改造一下，学人家的办法！&rdo;众人急着说：&ldo;快往下念吧！&rdo;康明理继续念道：

他们决定种一百一十亩军火田，将来解决军火困难，要作到自制自给，现在正发动妇女儿童扫硝熬硝。妇女杜长秀，扫硝很积极，已经熬下七斤纯硝了。全村计划到年底要熬二百斤硝。为了补充武器不足，他们发明了磁雷代替铁雷。据试验的结果，杀伤力亦很大。

康明理把报纸一丢，说：&ldo;这又是个好办法，咱们也可用磁雷，这样能解决我们地雷不够用的困难啦！&rdo;

雷石柱好久没有说话，原来他很早就思谋用石头作地雷，但怕不成功，所以也没对人讲过。听报上登出赵家沟发明了磁雷，一下坚定了他的信心，说道：&ldo;他们赵家沟发明用磁雷，我看咱们发明用石雷吧，这比磁雷还省钱！&rdo;众人听了都很奇怪，都问石雷怎么样发明，雷石柱说：&ldo;我还没想好，不过总能办到。你们看石匠破大石头，都是钻下窟窿，用炸药炸，那么大石头一下就炸开了，咱们闹的小一些，保险更能炸碎，还怕打不死敌人！&rdo;众人听了，一叠连声叫好。唯有孟二楞摆着手说：&ldo;那可是瞎子看西洋景，白熬工夫。地雷生下是铁的，什么石头呀，磁的呀，都顶不了大事！&rdo;马保儿说：&ldo;石头的保险行！顶不了大事？！要不先作上一颗试试，不把你二楞的脑袋炸烂才怪！&rdo;孟二楞把袖子一挽说：&ldo;打什么赌？&rdo;张有义接上说：&ldo;赌上五斤肉！&rdo;李有红说：&ldo;你就会吃，还会赌什么？我看赌上两个地雷吧，谁输了谁买两颗。&rdo;孟二楞说：&ldo;行！赌啥也行！&rdo;马保儿说：&ldo;石雷保险能行，但要炸烂二楞的脑袋我可不敢！那还要我顶命哩！&rdo;二楞说：&ldo;马保儿你下草鸡蛋啦。&rdo;众人胡扯了一顿，雷石柱把会议又引在了正题上，讨论如何教会群众埋雷。大家说：&ldo;就照人家赵家沟那个办法吧，那就不错！&rdo;雷石柱见众人也说不出什么新办法，便提议男人以变工组为单位学，妇女以纺织组为单位学。接着又把民兵分配在各变工组，作埋雷教员。张有义说：&ldo;我来教妇女们吧！&rdo;李有红捣了他一拳说：&ldo;你就会找这个窍门，你教男人吧，怕你出乱子咧！&rdo;吵了一顿，决定康明理和周丑孩教妇女们，会便散了。

第二天，按照昨天的规定，民兵们除了放警戒的，都随各变工组上地去了。都带着地雷，休息下，就抓紧时间教大家。可是十个指头不一齐，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有些人愿学，很热心，有些人思想没打通，他就不学。

有天下午，雷石柱正在村公所院里试验打石雷，听见外边张有义说道：&ldo;走！你们这些老顽固，见中队长去！&rdo;一个老汉的声音说：&ldo;走就走，中队长也是个人，他也要说理咧！一口把我吃不了！&rdo;雷石柱忙停了手里的营生，抬头一看，见前边进来的是张有义，怒悻悻的，后面跟着两个老汉，一个是中农康天成，一个是富农李德泰，最后还跟进来一些看热闹的小孩。

雷石柱把他们引到房子里，问道：&ldo;这是怎么啦？&rdo;&ldo;怎啦？&rdo;张有义斜了蹲在地上的那两个老汉一眼说：&ldo;今天不把这些顽固家伙治一治，我这教员就不当啦！我们变工组讨论下：每家买一颗雷，上地带上学。人家都买了，就是他们不买，不买不买吧，好好学也算。到歇下的时候，众人都学埋雷，他俩就不学，坐到地畔上抽烟说闲话咧！我叫他们过来看，他俩说：&lso;我们还想多活几天，怕把骨头炸碎了！&rso;大家刚学了一下，他俩就喊要干活，有他两个甚么也弄不成！&rdo;张有义说完，康天成老汉站起来说：&ldo;你说完啦？不怕，有理不在高言，山高遮不住太阳。我给你说：那天你叫变工组的人限三天都买下地雷，我们说那是个地雷，又不是颗鸡蛋，那样容易买？到这阵还不过七八天工夫，你天天说我们是老顽固！再说你教大家学埋雷，一学就是半天，我说了句把工夫可耽误了，你就说我破坏爆炸工作，给我盖了顶&lso;特务&rso;帽，我可担不起这罪名！我是有一句说一句。&rdo;张有义凶狠狠地说：&ldo;都是你的理，他妈的！&rdo;骂着扑上去就要打康天成。雷石柱制止道：&ldo;你这是什么作风？刚刚学习了纪律，你忘了？打人骂人不是革命作风，是国民党的作风！&rdo;张有义退到了一边，康天成说：&ldo;你们看吧，在中队长面前还打骂人！这有多厉害！&rdo;雷石柱把张有义批评了一顿，然后转过身来说：&ldo;天成叔，这事主要是我们民兵不对。不过开展燥炸也是为了打日本，保卫咱们全村人。你们也要好好想一想，不学埋雷，还说二话，这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他们学的时间长，你们可以提意见，买不到雷可以迟买或不买。要是那样乱说可不对！&rdo;雷石柱这么一讲，康天成也觉得对，不过总认为地雷作用不太大，于是说道：&ldo;人过三十不学艺，老了，手脚也不灵便了，叫人家年轻人们闹吧！&rdo;雷石柱又解释了几句，算是把这场风波平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