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苏定方攻克百济,他率部归降。后来苏定方放任士卒在百济劫掠,杀死不少成年百姓。黑齿常之看不惯,带着身边十余名亲信逃了出来,收拢被打散的部众,在任存山上结寨自保,不到月余就集结起三万多人。苏定方多次派人攻打,均被黑齿常之所败。苏定方撤军后,黑齿常之与他的将领沙吒相如归附了福信。这次百济战败,黑齿常之再次降于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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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仁师听了刘仁轨的想法,有些担心的说:“这些人纯属人面兽心,不能轻信啊!”
刘仁轨笃定的说:“我观察过他们很久,这两人都是有勇有谋、重信守诺的人,只是没跟对人罢了。现在正是他们知恩图报之时,不用怀疑!”
见刘仁轨这么说,孙仁师也就不再坚持,刘仁轨当即把攻打任存城的任务赋予了黑齿常之、沙吒相如。
二人果然没让刘仁轨失望,很快攻陷了任存城,迟守信弃城逃往高句丽。
百济第二次归于大唐!
高宗下诏让刘仁轨率军镇守,召孙仁师、刘仁愿回国。
百济全境罹患战火,房屋残破,僵尸遍野,满目凄凉,需要做的事情千头万绪。而这恰恰是当过多年县丞的刘仁轨所擅领域,他有条不紊的带领众人掩埋骸骨、统计户口、聚合村落、任命官员、开通道路、架设桥梁、修补堤坝、鼓励耕种、赈济贫困、抚养孤老,全面颁行大唐历法。没过多久,百济在他的领导下逐渐恢复过来,百姓各安其业。
做完这些工作,刘仁轨指挥兵众修建屯田,储存粮草,训练士卒,以待来年征讨高句丽。
再说刘仁愿,他回到朝廷述职,高宗随口问他:“我看了你在百济时呈报的各类文书,不仅叙事清晰,而且很有文采。朕知道你是武将,没怎么读过书,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仁愿不假思索的说:“这都是刘仁轨所写,臣可没这本事。”
高宗对他的诚恳非常满意,当即任命刘仁轨为带方州刺史,享受从三品待遇。并为他在长安修筑府第,厚赏他的妻子儿女,派使者前往慰劳。
宰相上官仪由衷赞叹:“刘仁轨遭受贬黜,仍思为国尽忠;刘仁愿执掌权柄,却能为国荐贤。他们都是君子!”
刘仁轨、刘仁愿,听起来像是两兄弟。但他们毫无半点血缘关系,在攻讨百济前也并无任何情感交集。
两个脾气禀性与过往经历完全不同的人竟能在海外密切配合,不能不说当时的大唐官场,还是能人正臣居多。
可以想象,如果他们各怀私心,不要说收复百济,就是能否保全也另当别论。
当我们遇到志同道合的搭档,这既是个人福分,更是命运福报,我们应倍加珍惜!
【06】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转眼一年过去了,高宗将年号改为“麟德”,这已是他上任十四年的第四个年号了。
高宗是个很有意思的帝王,在位三十三年,先后使用了十四个年号。而他的祖父李渊、父亲李世民在位期间都只用了“武德”、“贞观”一个年号。
从他开始,大唐帝王动辄改元,他也算是开创了这方面的先河。
麟德元年(664年)十月,大唐首任海外兵团总指挥刘仁轨上了一纸奏疏,详尽分析了驻百济唐军情况,指出:
“当前,我军士气极为低迷。军中年轻体健的士卒很少,大多老而瘦弱,且衣不蔽体,天天念叨着西归故里,根本没心思留在这里效力。”
“他们认为现在的政策赶不上往年,往年从军应募,只要为国捐躯,国家都会派使者吊祭,追封官爵,或者把死者的官爵授给其子弟。因此,人人自办行装,争着当兵。”
“从显庆五年(660年)开始,应募士卒多次渡海作战,官府却不予记录,战死人员更是无人问津。从那时起,州县再征集百姓入伍,体壮有钱的往往通过贿赂逃避兵役。贫乏且年老的,未经准备就直接拉往军营。”
“出海作战前,将领们满口承诺立功必予厚赏,一到前线但凡稍有过失就会戴枷问罪,追夺已有的封赏和功劳,回到故里还要受州县官员查办,士卒们简直无法生存。”
“另外,在出发前官员通知他们准备一年行装,现在留驻海外已近两年。将士携带的衣物勉强可以度过今年冬天。明年以后,恐怕再难支持。”
“陛下组建海外兵团,是为了殄灭高句丽。而百济、高句丽本为一体,更有千里之外的倭国遥相呼应,如果不派兵镇守,这些年的努力势必毁于一旦。”
“我们派将士守卫海疆,设置屯田长期戍守,依靠的是他们同心同德,现在士卒中有这么多的怨愤牢骚,还如何指望他们获取成功!”
“如果不对上述情况加以改变,仍然延续过往错误做法,臣恐怕建功之期将会遥遥无望。这些逆耳忠言或许没人敢向陛下提起,因此臣才冒死陈奏,愿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