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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我打的。&rdo;翟辰很是光棍地直接承认了。

&ldo;怎么打的?&rdo;

翟辰抬手比划了一下：&ldo;他拿着射钉枪，改装过的那种，差点打我脑袋上。我一急，就抓着他胳膊往膝盖上咔嚓这么一磕，想把钉枪弄掉。可能用力过猛，给撅折了吧。&rdo;

一套动作演示得行云流水，毫无破绽。两位刑警根据格斗经验，能判断出这个动作的可行性，任何成年男子这么做都有可能把对方的手弄断，特别是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下手没个轻重。

然而范队长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一秒不停地接着问：&ldo;你这格斗技巧是跟老翟学的吧，那把王竞航摔骨折也是你干的了?&rdo;

&ldo;那件事可是他先攻击我，双方互殴不立案的，&rdo;先声明一下自己是无罪的，这才言归正传，&ldo;他从背后冲过来，我直接弯腰一个过肩摔。&rdo;

范队长被他夸张的演示动作逗笑了：&ldo;你小子可以啊，怪不得能攀着钢筋跳上去。&rdo;

&ldo;什么钢筋?&rdo;翟辰无辜地望过去。

无论是用膝盖折断手还是背后过肩摔，都是通过技巧便可以达到的。而从车中攀着钢筋跳上桥，那就不是技巧可以解释的了。范队长说话像是平时聊天，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话赶话一秒不停不给任何思考时间。

这是一个语言陷阱，不管翟辰回答&ldo;是&rdo;还是&ldo;不是&rdo;，结果都是一样的。回答&ldo;是&rdo;，证明翟辰确实臂力惊人，具有把李婷从楼上抓举扔下去的能力;回答&ldo;不是&rdo;，证明他在说谎，因为前面根本没有提到从车中逃生的问题，直接问的&ldo;钢筋&rdo;，既然翟辰注意到了钢筋，那就证明是他攀着钢筋带高雨笙跳车的。

范队长看了看他，低头在纸上写了两句话：&ldo;那辆车驾驶室被挤压变形，副驾驶那边悬在半空，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怎么从车里逃出来的?&rdo;

&ldo;高总抱着我跳出去的，我夜盲，不是很清楚他怎么搞的。&rdo;

&ldo;……&rdo;

这是昨天晚上在高雨笙家里商量好的说辞，高总表示如果警察问起就推到他身上。

&ldo;这怎么行?&rdo;虽在在刑警队侯问室外的留学经历让翟辰学了一身的臭毛病，但这里面绝不包括推卸责任。

&ldo;我有办法解决，&rdo;当时正往玻璃杯里倒冰薄荷水喝的高雨笙，忽然笑了一下，&ldo;说过会帮你保守秘密，就一定会保护好你。&rdo;

到底谁是保镖?翟辰受之有愧，但为了自己不被送研究所切片，最终还是同意了高总的方案。

方初阳听到这里，悄悄松了口气，摘下耳麦离开了监听室，路过审问室门口，模糊听到了范队长问最后一个问题：&ldo;8号白天你去哪里了?&rdo;

翟辰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ldo;南山疗养院。&rdo;

方初阳背对着审问室的门，深深叹了口气。

&ldo;副队，王强他老婆来了。&rdo;陈朝晖过来跟他低声说了一句，指向坐在等候椅上的女人。

方初阳眯了眯眼：&ldo;把她带到2号室，全程录像。&rdo;

南城立交桥坠亡死者王强的妻子周玉芬，是个还算漂亮的女人，只是上了年纪有些憔悴，眼角皱纹明显、脸上还起了许多斑。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棉麻料裙子，长发在脑后盘起来，微微低着头，看起来一副好说话的样子：&ldo;警察同志，是有什么新进展吗?&rdo;

&ldo;进去说，&rdo;方初阳带着小陈一起进了2号审问室，冷着脸观察了周玉芬一会儿，直把人看得坐立不安才收回视线，&ldo;王强死之前，你曾经说过要他不得好死是吗?&rdo;

&ldo;是我婆婆告诉你们的吧?&rdo;周玉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ldo;那是我俩吵架时候的气话，我婆婆就喜欢在中间搅合，我说什么她都记得一清二楚。&rdo;

&ldo;王强在外面养了个小三，这事你知道吗?&rdo;方初阳低头看手里的资料，并没有盯着周玉芬，而黑到与背景墙几乎融为一体的小陈同志，也不会给被审问者造成多大的压力。

周玉芬扣在一起的手指突然紧了一下，艰难地说：&ldo;知道。&rdo;

&ldo;你刚生了二胎不久，孩子还小又是个家庭主妇，不好离婚的吧?你有没有去找小三的麻烦?&rdo;方初阳抬眼看着木凳上的女人，眼看着她的手指绞在一起。

&ldo;贱人自有天收，我不会去找她的。&rdo;周玉芬缓缓吐了口气，语调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

&ldo;王强就是被天收走的吗?&rdo;

周玉芬神经质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ldo;是这个吗?&rdo;方初阳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a4纸，上面印着外卖单后面的奇怪图腾，复杂的纹饰拱卫着中间那鬼气森森的眼睛。骤然放到周玉芬面前，双眼紧紧盯着她的脸，任何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让小陈送周玉芬走，方初阳自己在监控室反复看了几遍录像，沉着脸走出来，就看到翟辰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喝冰饮。

&ldo;我看你还不出来，这冰要化了怪可惜的，就帮你喝了，&rdo;翟辰晃晃只剩个底的饮料，&ldo;来来，还留了一口给你。&rdo;

审问完了还赖着不走的嫌犯，大概也只有他了。死皮赖脸地跟范队打听昨天晚上的杀手。只言片语中拼凑出，那个袭击他们的人并没有抓到，车也不是他的车。等警察找到停在路边的渣土车时，人早已离去，真正的卡车司机还在后座上昏迷着。根据司机的供述，他是在郊外等进城的时候被一个搭顺风车的人给捅了一刀，为求活命便一直装死，在后座上看不清状况，只隐约瞧见那人离开的时候断了一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