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看了后觉得有问题,问弟弟有没有告诉先生是她代笔,弟弟说告诉了。姐姐马上回了下联:山高水深,劝渔翁早日回头。
先生看后,回联解析:竹本无心,节外偏生枝叶。小姐再回下联:藕虽有孔,心中不染垢尘。
先生看得半懂不懂的,以为还有空可钻,又写了一上联:桃梅李杏,这些花哪时开放?小姐见先生还不死心,生气的答以下联:稻麦黍稷,此杂种是何先生?”
顾倾城绕着方桌圈椅,一边说,一边走,说到这里,顾倾城顿住脚,从顾言察的茶杯中,食指一沾,手沾着茶水,娇笑着在桌子上写上了一句:竹本无心,节外偏生枝叶。
胤禛眼一沉,目光从那一行字上,抬起来看向顾倾城:“竹本无心,节外偏生枝叶。”
“不错。”顾倾城娇笑着,手拿起那一本奏折,平摊开,指着那斑斑血渍:“藕虽有孔,心中不染垢尘。”
天下第一清官张伯行,康熙爷御笔亲封的近臣,当得上她这一句了,呵呵,那位老爷子,心里可是还有这个心思呢吧……
顾言察一拍桌案,两眼晶亮,先叫了一声好:“好!就是这一句,竹本无心,节外偏生枝叶。藕虽有孔,心中不染垢尘。本就是一件极简单的江南科举案,审到现在,偏偏生出这么多枝节,三省三部两江的官员全都给牵涉进来了,这还不是官吏勾相,互相包庇。也就只有张伯行一个人,配得上清官二字。”
顾倾城翻了个白眼,顾言察真是不受教呀,顾倾城一把将桌上的茶水字抹去,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其实嘛,我再是想说这后一句?”
“后一句?”顾言察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她,“桃梅李杏,这些花哪时开放?”她这意思是问,这江南科举何时水落石出?仕子们何时再入考场,大比之后为朝廷所用?
“错了,我是说,稻麦黍稷,此杂种是何先生——”顾倾城挑了挑眉,含笑说。
顾言察眼神一转,回过神来,闹了个大红脸,狠白了一眼顾倾城,忿而不言。
“这杂种,自然就是说噶礼了——”顾倾城此地无银三百两,又加上这一句,还是对着顾言察说。
顾言察气得别过头,耳根子都气红了。
顾倾城低敛浅笑,他不理她,她偏偏还要招惹顾言察,看着他气鼓着两腮,她就是觉着有趣,非得再逗逗他不可。
胤禛磨砺张伯行,她当然就是磨砺身边这个最沉不住易冲动的顾言察了。
她可是比胤禛目光长远,张伯行这个年纪,还能用到几时。顾言察还小嘛,这就是跟种树一样,小树苗种下了,怎么扶怎么长,总能长成参天大树,她那时就省了心,只在这树下乘凉就行了。
“这本奏折,你是学着那桃花扇,画上桃梅李杏?”胤禛淡淡一笑,桃梅李杏,这倒是配得上顾倾城的喜好。
“呸!”顾倾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爷你也来逗我,哼!”什么桃梅李杏,胤禛这个小心眼,这又是在说她不安于室,红杏一枝呢,呸,老东西,真不正经,看她怎么整治他。
顾倾城挥着手帕,不理会他们,自行走出了水阁,咬着牙盘算着,今中午的午膳,再加上一盘桃梅李杏,先用盐水咸了,再上在上面浇上一层厚厚的辣椒红油,哼,让那个老东西,知道什么叫艳若桃李,红杏一枝——
顾言察眼看着顾倾城走了,转过头问胤禛:“爷,你真是要在这折上写上这一句话?”
“怎么?”胤禛挑着眉看着他。
顾言察脸带忧色,“张伯行大人被革职后,他本要自己上奏折,可是他思前想后,明白了的就那一句话,人走茶凉。他走到这个地步,与满朝官吏的打压分不开,特别是此事涉及了太子,索相又是手掌权势,这一道折子,他就算送进军机处,连圣上的弘德殿也进不去就会被扣住,所以才会麻烦四爷,代为传达。”
顾言察的担忧也是事实,张伯行请四爷代为奏上,己是攒越,太子一党若追究,四爷还可以解释说代为呈报,可若是四爷再亲自手书上这二行字,只怕这把火就要烧到四爷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