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景亦眼角依然发红,路酒心里滋味复杂起来,他把人欺负得过了,按照大哥的说法,他这是对人家上了心,只是错事已铸,又该如何化解?路酒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着想着也把身上的衣服脱了,然后躺进了景亦的被窝里,很温暖,和景亦本人的冷漠完全不同……景亦在酒店里住了几天,除了第一天他们亲热过一次,之后路酒便再也没有碰他,跟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也不多说话,就是偶尔景亦转过头来时会发现男人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景亦有些迷惑,主动坐到路酒腿上撩拨的时候,路酒竟然还咬牙切齿地将他推开,然后摔门冲进洗手间。景亦侧歪在床上,真是完完全全搞不明白了。路酒的年假结束,就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原本还设想着与景亦翻云覆雨各种美好,结果到头来却是先甘后苦如僧人一般,一边小心着不让景亦感觉到害怕,一边还有使景亦慢慢适应自己的存在。路酒开车送景亦回家,到楼下以后却没有急着打开车门,而是道:“那段视频我删掉了,其实没有备份。”他当初悄悄录像只是为了夜里寂寞的时候拿出来对照着撸一撸,虽然并不否认也存了一点威胁景亦就范的心思。景亦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淡淡道:“知道了,多谢。”路酒见他面色漠然,不知道信了多少,只得又多加了一句道:“闻时渊那人不是良配,你和他在一起会很辛苦,这一次我不是在逼你。”景亦点点头,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又回到分手上来……怎么都没什么反应?路酒纠结了,他看着景亦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门口,既然如此,不如从姓闻的那里下手?游戏上。那姓闻的也不是吃素的,路酒带着一帮子人都还在他面前吃了一个大亏,不止重伤,还中了鸡小蒙的负面诅咒,真是个稀奇的东西。路酒眼睛看不见周围的环境,但是控制面板却是能看得清的,他躺在巷子里刚喝完补血的药剂,收到了景亦的密聊。【密聊】时景过迁悄悄对你说:你去找闻时渊的麻烦了?【密聊】你对时景过迁说:没错。【密聊】时景过迁悄悄对你说:别去找他麻烦,有什么你直接和我说就行,我尽量满足你。【密聊】你对时景过迁说:和他分手。【密聊】时景过迁悄悄对你说:行,还有吗?这么干脆?!路酒先是惊,后是气,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姓闻的在景亦的心里分量很重!得出如此结论的路酒把景亦叫到了扬州,然后仗着自己看不见,愣是就赖在景亦身边不走了,他必须从源头上彻底断绝景亦与闻时渊联系的各种可能!景亦倒是没说什么,跟着就跟着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路酒负面状态消除又能重新视物的那一天,他看见景亦坐在扬州城的河边,离他堪堪两步的距离,静静地望着远处清澈的河水发呆,眼神竟是十分的空茫失落。路酒没有出声叫他,而是发了一条密聊。【密聊】你对时景过迁说:给一个我们在一起的机会?景亦看完信息后愣了一下,眼角扫了一眼身边的人,随后路酒就收到了景亦的信息。【密聊】时景过迁悄悄对你说:抱歉路总,上床可以,感情我玩不起。路酒感觉到了所谓的心塞。【密聊】你对时景过迁说:我是认真的,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把我当做普通的追求者。景亦皱起了眉头,随即莞尔一笑,路酒心下刚想着有戏,谁知下一秒,景亦的密聊就打碎了他妄想。【密聊】时景过迁悄悄对你说:既然你要我把你当做普通追求者,那我说明白一点,路酒你已经被三振出局了。路酒顿时如遭雷击。两厢无话可聊的时候,路酒走投无路登陆了游戏论坛里的感情分坛。求助!我得到了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怎么办?告白已经被拒绝了,在线等,挺急的。№0☆☆☆酒鬼☆☆☆凉拌,蜡烛送你,希望你得到心以后解锁更多爱的姿势~№1☆☆☆路人☆☆☆路酒哭笑不得地关了论坛,又重新打开密聊。【密聊】你对时景过迁说:……真的不能考虑一下?景亦不知道男人已经可以看见了,报复般地勾了勾嘴角。【密聊】时景过迁悄悄对你说:上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考虑一下?路酒挠头,表情尴尬起来。【密聊】你对时景过迁说:可是我现在喜欢上你了。【密聊】时景过迁悄悄对你说:关我什么事?景亦终于皱了眉,冷下脸。路酒叹了一口气,果然按照他大哥教的死皮赖脸的办法还是不太行。几天之后,本市的一个展会上,拿着请柬入场的景亦无意外地再一次偶遇了那个厚脸皮的男人。路酒站在过道上已经等了景亦好一会儿,“我们一起?”景亦无奈,只好交代了身边的总监和助理任务,等二人离开后他才道:“路总真是巧。”最后一个字压得很重。“我故意的。”路酒笑了一下,他站在景亦身边,阳光从玻璃窗照射进来,他帮景亦挡了一半,刚好可以勾勒出高大的侧影。景亦叹了口气,不打算接话,他对于路酒的追求并不显得十分抵触,但也仅限于此了,有时候路酒下意识地握一下他的手他都会觉得心慌,路酒先前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某些时候他的确感到了害怕。路酒想跟景亦说话,半晌终于有了话题:“我记得看到邀请名单上有你家里人。”“我不想说这个。”景亦忽然出声打断他道。路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忙道:“抱歉,我只是想告诉你……”他的话音未落,不远处就迎面走来了两个男人。他们看到景亦也怔了一下,笑容变得僵硬起来。景亦的眼神迅速从凌厉归于平静,他主动上前道:“这不是景大少和景二少么,真是难得一见,听说您二位忙得很,该是瞧不上这小小的展会才对,怎么也有空过来?”姓景的其中一个男人看到景亦身边的路酒后咬了咬牙,可他身边的兄弟却忍不住破开口大骂道:“景亦你个吃里扒外的贱货!”路酒一听就冷下了脸,刚要开口就看见景亦对他摆了摆手。“这又从何说起?”景亦淡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方巾擦了擦脸上压根没有被喷上的口水,接着嫌弃地扔掉它道:“我大学毕业自己出门打拼,可从来没吃过景家一口,不比二位少爷娇生惯养,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还不是自己家的锅,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导的二位少爷的餐桌礼仪,真是难看。”大家族里总是有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比如景亦的母亲带着他几乎是净身出户离的景家,比如后来的小三带着两个孩子上位,比如闻时渊的病是受了母亲的遗传,父亲由于间接害死了他母亲,被程家打压进了尘埃里。但总归景亦争气,而且由于闻时渊的母亲去世前与他的母亲交好,程家也一直不承认景家新少爷的身份。两个男人脸色红了白白了红,当即就要挥起拳头砸向景亦,结果中途眨眼的瞬间就被路酒拦了下来。路酒略施气力一个一脚踢在小腿骨上,两个男人登时脸色惨白,哀叫不止地跪倒在地上。这边的变故惊得周围人都呆住了,看清楚闹事的人都是谁以后,大家又匆匆举步离开。路酒打电话叫来了保安,然后对着两个眼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吃了他的弱鸡淡定道:“两位少爷请吧,这个展会虽说不是我主办,但主办人是我兄弟,我清理个把人出去想必他不会介意。”等到叫嚣着的两个男人真的被保安请走,景亦这才对着路酒道:“给你添麻烦了。”路酒心里竟然有点英雄救美的高兴,“应该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景亦摇摇头,笑道:“多谢。”路酒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我其实很佩服你,如果是我,根本不可能仅凭一己之力走到你今天的这个高度。”景亦转头看他,眼神有些微微的朦胧,路酒在那双眼眸里发现了一丝水光。“走得慢一点,太累了。”路酒没说过情话,一番搜肠刮肚,“你只要想着万事都有我在保护你……”景亦心神被保护二字摇晃了一下,忽然开口道:“你说的是真的?”路酒微愕,瞬间喜上心头,却还要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道:“当然。”景亦点点头,接着漠然地往前。路酒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看到景亦果断地离开更是直接就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景亦这才回过头来微微笑了一下道:“路总,我考虑了一下,那就麻烦你了。”路酒傻住,很快就像个大孩子似的笑了起来,“太客气了,叫路哥……不不……还是叫名字……”景亦淡淡地嗯了一声,也许他还是答应得太过草率,但是这些年以来,路酒是唯一一个想要把他置于保护之下的人,他知道他很累,知道他好强,大概也知道他希望能够寻到一处避风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