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离十字街,将混乱的人群甩在身后。
一些鸟类盘旋在建筑上空,似乎对那曝晒的尸骨有些兴趣。
马车要去南区。
一个更为混乱的地带。
“圣诞节,伱打算怎么过?”仙德尔问。
“和叔叔,我没有其他亲人了。”罗兰说:“我们大概会在圣诞后前往布里斯托尔,是不是?”
他想和叔叔过一个温馨的圣诞,不想留他一个人在家里孤零零对着火炉。
“我猜是。”仙德尔倒表示无所谓,“我和你差不多,罗兰,我也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了。”
这是她头一次对罗兰讲家里事。
“我很遗憾,仙德尔。”
“没什么遗憾的。”女孩弹了弹指甲,“鉴于我每年都会毁掉加里·克拉托弗先生的好心情——他倒是会找不少孩子陪他度过这个节日。我是说,十岁以下的。”
她并拢腿,眼睛盯着道旁掠过的商店和行人。
罗兰不太想探究仙德尔的过去,这个话题该停止了。
“你怎么看婴儿失踪案。”
“血肉摇篮。”仙德尔和费南德斯的看法一样:“血肉摇篮的仪式需要活着的、刚降生不久的婴儿——年龄越小越好。但这显然不是一两个人能办到的。”
婴儿失踪的时间不长,但数量很多。
必然是一个人数众多的组织才能完成的犯罪。
所以,他们的目标是两个时下伦敦城最大的帮派。
金牙帮,以及,象帮。
“金牙帮和私人联盟有牵扯,据说他们真正的主人是詹姆斯·雪莱——或许还有其他人。如果按以往审判庭的查案方式…”
如果是以往的方式。
那么,罗兰和仙德尔应该先向詹姆斯·雪莱先生的宅邸去拜帖,然后,等待答复,约定某个时间登门拜访。
接着,在装潢华丽的餐厅里和豪宅主人用餐,听他堪比蚁巢般漫长曲折的谎言,听他说他花费多少枚金镑买到了一头猎犬,一瓶香水或一支谁制作的手工权杖。
用餐后,在仆人服侍、主人陪同下,参观他收藏的宝石、首饰和一些来自另一个国家、另一片大陆的奇妙摆件,耐心地听他讲见闻,炫耀自己的财富。
最后,才能得空问上一句:您听闻了窃婴案吗?
这会换来一场如暴雨般悲痛的怜悯,一个虔诚者对万物之父、喧嚣繁忙之女的祈祷,一名正直绅士的愤怒。
除此之外,他和仙德尔或许还能得到一小篮热腾腾的馅饼或蛋糕。
然后在专用马车的护送下回家。
“所以,我们要用不那么‘以往’的做法?”
罗兰发现仙德尔很‘兴奋’。
“大罪。”仙德尔攥紧腿上的长裙,湖蓝色眼里蕴出一股潮意:“按照费南德斯队长的话,我们早就该像那叛徒大罪一样行事——执行官原本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