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
‘从外面。’小蜡烛说:‘从我父亲的床上。’
外面…
“汉娜,和莉拉说,外面很危险。”
小蜡烛点头:‘确实很危险,尤其像你这样没有行动能力的人类…’
埃伦蒂拉脸上闪过一丝天真,又问:“外面,很多人吗?”
这话就不对劲了。
小蜡烛扫了扫尾巴,把碍事的奶罐子推到一旁,懒洋洋盘起来:‘外面有许多人,还有许多马车。你为什么不让那跪下服侍你的,推你出去瞧瞧呢?’
‘我父亲去哪都带着我,总是带着我,他可爱和我一起出去逛了。’
半炫耀的话果然引起了红发少女的好奇心。
“外面,什么样?”她小巧的鼻子、薄红唇和细长的眉眼再配上那两枚无论什么时候都引人注目的金色眼睛,与其说像個充满好奇心的姑娘,不如说像个近似年轻姑娘的人偶。
而她说的话也和人偶相去不远。
人偶像人类,人类像人偶——这两件事都很恐怖。
“我,从没出去过。”
小蜡烛惊讶极了。
从来没有?她问。
从来没有。埃伦蒂拉说。
但好像她一点都不悲伤,金眸里流淌着宁静与平和:“外面,太脏,有危险,也有毒素…房间里,最安全了。”
小蜡烛吐了吐细长的蛇信,赤红色的眼珠盯着她看了半晌。
‘也没那么危险。’“是吗?”埃伦蒂拉有一瞬间的错愕,以至于都忘了控制声调。她惊讶,但又很快平复,用那每天都要被精心修饰的、剔透饱满的圆润指甲,轻轻划过蛇鳞。
“也许,对蛇才是,你父亲大概知道多危险。”
她用指甲敲着,刮着蛇鳞,感受那‘咯哒咯哒’的震动。
震动安慰着她。
她指甲里没有一丝污垢,这样的细节意味着她每天不止洗澡,而且每过几个小时,就有仆人服侍,为她清理。
精致又脆弱的…
人?小蜡烛想。
只是眼睛。
和父亲那翻卷不息的海浪或璀璨夺目的太阳不同,她的金黄色总让小蜡烛想到沙漠。
她眼底好像装着一粒粒难以被发现的沙子。
‘才不是!’
小蜡烛见她不信,气咻咻地竖了起来:‘父亲和我都厉害极了!’
埃伦蒂拉面无表情地点头,但怎么看都像哄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根本不知道我父亲多厉害!’
细长的蛇把自己绷得笔直:‘他像利剑一样尖锐锋利!邪教徒在他手下活不过一个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