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绝妙的戏份,果然只能靠着林家才能成功。
他到了此刻方才明白,而这一点母妃却早在金陵,第一次见到林家小姑娘的时候,便发现了。
这等洞察秋毫的心思,实在可怕。
不过,幸好,这个人,是他的母妃。
也是因了这个事儿,他被母妃私下里也好好敲打了一顿。无外就是将少年人“爱而不得”的模样演的愈发逼真些,但是心中一定要有分寸,千万不能“假戏真做”。
可惜,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似乎再要保持距离,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平素总是表情淡淡的、有事情的时候却能杀伐果决的小姑娘,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所谓的“爱而不得”,其实完全不必专程扮演,便已经入木三分。
因为他是要争夺那个位置的人。
除了那个位置之外,他心中不应有真正想要的东西。
就算有,也绝对不能流露出来。
否则,等待他的,就只有永远的失去。
这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更是母族式微、处境凶险的他的悲哀。
为了母亲和妹妹,他不能失败。
那么,就只能哀伤着,听话地远离这个“心中所爱”了。
如此,父皇和母妃都会满意,兄长们也并不会对还沉浸在“情伤”中的他过分警惕,简直皆大欢喜。
只是心中好似真的有些难过,或者,如很有经验的九哥所言的,过段时间,便就好了罢。
感觉到该注意他的目光的人都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幕,再看下去便不合适了。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落在代钰身上的眼神,转头朝着迎接出来的贾珍夫妇微笑道:“恭喜威烈将军喜得佳妇,我此番不单是自家要来恭贺将军,且还是要代一位故人来为新妇贺喜。”
贾珍笑道:“郡王爷大驾光临,珍等顿觉蓬荜生辉,不知道是哪一位故友?如何没有一道儿同来?”
宗祈笑道:“那位故友原本同秦家有旧,听闻秦家娘子得嫁贵府,十分欣慰。然却因事务缠身不及赶来,故便发信给我,再三要我走这一趟,替他送些薄礼,故此我便不请自来了。还望将军别怪小王忽然前来,太过失礼。”
贾珍当然诚惶诚恐地连连说“不敢”。然后便命人接了礼单,将宗祈让入堂上,奉为上宾。
虽然被这位贵宾中途打断了片刻,但贾蓉和秦可卿仍是顺利拜了堂。
礼成之后,宾客们各自入席。
代钰观察了宗祈片刻,见到他当真没有再如同此前一般看着自己,倒是松了口气。
看来那个“十六皇子被万岁爷训斥后转了性子”的传言是真的,这宗祈真似换了个人似得,说话做事,已经很像那么回事了。
不过,今天他竟然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着他那两个跟班儿,这倒也是稀奇了。
然而这些事,却并不关她的事儿,她只判断出来这个人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就丢过了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便是她想要关注,也关注不了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刚坐进了女宾席,王夫人就晕过去了。